“是追风先嘲笑璞灵的，它才刚‘重伤初愈’，追风这样做合适吗？”
林妙语速快，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输出：“再说了，璞灵只是警告它而已！”
“重伤初愈？它那是装的！”张猛气得跳脚。
“就算是装的，追风嘲笑同伴也是不对的。”
“那也是璞灵先装模作样骗人的。”
“追风偷跑出去惹祸还有理了？”
“你……”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夹在中间的李旺财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充当和事佬：“哎哎哎！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老张，林同志，这大晚上的，人和犬都折腾得够呛了，咱们就别吵吵了。都消消气，消消气！”
一直没说话的兽医也板起了脸，把手里的纱布重重往桌上一拍：“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
“我这医务室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吗？带着你们的犬都给我出去，立刻、马上！”
被兽医这么一吼，张猛和林妙都闭上了嘴，互相瞪了一眼，各自憋着一肚子气。
李旺财赶紧推了推张猛，示意对方抱着追风。
林妙也沉着脸，弯腰想把璞灵抱起来。
小母犬一看她那冷冰冰的脸色，心里有点发虚，也不敢再装虚弱。
自己麻利地跳下了检查台，亦步亦趋地贴着林妙的腿，低着脑袋，耷拉着耳朵，一副“我知道错了但我不说”的蔫巴样。
三人两犬，在兽医嫌弃的目光下，灰溜溜地被“赶”出了医务室。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出去找犬的队伍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正聚在院子里小声议论着。
看到他们出来，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
“老李，老张，林同志，怎么样了？”
“追风没事吧？璞灵伤得重不重？”
“看着精神还不错，应该没事吧？兽医咋说的？”
不仅是训导员，犬们也都冲着璞灵和追风的方向嗅闻着。
林妙听着其他犬的关心问候，心里轻松了不少。
果然啊，毛孩子们真的能治愈人心。
田队长也闻讯赶了过来，检查着两条犬的情况。
李旺财赶紧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追风打了血清，兽医说问题不大，好好养着就行。”
“璞灵……咳，就是耳朵上划了个口子，皮外伤，也处理好了。”
田队长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刚听见消息说在外头遇到狼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顿了顿，队长看向林妙：“那个，林同志啊，追风究竟是为什么跑出去的？”
虽然大家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但现在有“翻译”了，他们当然还是想知道真正原因的。
林妙抿了抿嘴，把追风溜出去“打野”的事跟众人说了。
“……委屈这些孩子们了。”田队长沉默了一会，叹气道。
他看看疲惫的众人和犬只们，大手一挥：“行了行了，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大家都累了一宿了，赶紧去食堂垫垫肚子，然后都给我回去睡觉。今天上午训练取消，好好休息休息。”
众人都应了一声，牵着犬们直接奔着食堂去了。
婶子们早就得了信，熬了一大锅稠糊糊的棒子面粥，蒸了满满几屉的二合面窝头，还新切了些咸菜疙瘩。
张猛把追风放在旁边一张草垫子上，自己端着碗呼噜噜喝粥，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追风受伤的腿，眉头拧着。
追风也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小小的呜咽，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撒娇。
张猛哼了一声，把窝头芯掰成小块，没好气地塞进追风嘴里：“吃你的吧，吃完就老实待着养伤。再敢乱跑，狗腿都给你打折咯！”
“以后你要再馋了……我给你想办法，不许再偷跑出去的。”
追风吃着窝头，尾巴轻轻晃了晃。
这头的林妙没什么胃口，机械地啃着窝头。
璞灵就趴在她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见喵喵不理自己，就委屈地哼唧一声，把下巴搁在林妙的鞋面上。
田队长端着碗坐到林妙旁边，看了看她脚边装可怜的璞灵，又看看她沉着的脸，笑了笑：“林同志，璞灵同志这次做的不对……”
对方话锋一转：“但是它肯为了护着你跟狼干架，这份心意是真真的。”
“就是表达对你的感情的方式……咳咳，特别了点。”
林妙抿了抿嘴，没说话，但看着脚边那只试图引起自己注意的小母犬，紧绷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一些。
匆匆吃完早饭，林妙抱起璞灵，径直回了自己的宿舍。
关上门，她把璞灵放到床上，自己搬过凳子坐在对面。
她忍住困意，一脸严肃地看着耳朵依旧耷拉着的小母犬。
“璞灵。”林妙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很认真：“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装……”
她刚起了个话头，没说几句，就看见眼前的璞灵“噗通”一声侧倒在床上，眼睛紧闭，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它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林妙：“……呵。”
人生气的时候，真的会笑。
她看着对方那“秒睡”的架势，伸出手想戳戳它的脑门把它弄醒。
可当指尖碰到璞灵柔软温热的皮毛时，林妙想起了小母犬在长城上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
她最终只是泄愤的在对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小骗子……”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无奈和纵容。
折腾了一天一夜，她也是累得不行了。
懒得再跟小祖宗较劲，林妙蹬掉鞋子，拉过薄被，把自己和璞灵一起裹了进去。
她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璞灵，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屋里的一人一犬。
林妙猛地从沉睡中惊醒，下意识地看向身边。
璞灵也被醒了，正警惕地竖起耳朵盯着门外。
她抚摸着小母犬的背脊，嘴角抽搐。
自己这是“死神”体质吗？
才来1949年一天时间，没一刻消停的。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天知道，她只想做个安静的咸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