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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见笑了,我身子一直都是这样,要再不怀上孩子,恐怕连个念想都留不下。”
她自嘲地笑笑,掏出一个白瓷瓶子倒出药丸吞下,脸上竟很快显出健康的红润。
这药用得猛,倒像是故意掏底子去维持元气。
我赶紧劝慰:“夫人不用担心,只要仪式结束,您便可成功受孕。”
又突然转了话音,怯怯开口。
“可,若身子虚弱,怕即使成功受孕,也难以平安生产。”
“要不,再等夫人安心调养身体后,再进行仪式。”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带着掌风落到我脸上,打得我嘴角渗血。
“大胆!夫人金贵,自有菩萨保佑,你个乡野村妇,居然敢当着夫人说这些晦气话。”
意料之中。
我忙装作惊惧,双膝砸在地上,咚咚磕头。
“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咒夫人,只是夫人求子心诚,我若不说实话,才是对夫人不敬。”
如果她今晚注定会死,而我想避开被杀命运,最好现在就离开侯府,越远越好。
不是我心狠,对方连侯府夫人都杀得,我无权无势,又怎么对抗得了。
夫人眉心拧紧,长叹一口气,还未开口,就有人上门来传,说老夫人请我去佛堂。
我本能打了个寒战,毕竟上辈子就是她下令将我投井溺毙。
“林小姐,若是今晚过后,薇儿成功受孕,你便是侯府的大恩人。”
老夫人手里拨动着佛珠,眼神却冰冷异常。
我害怕地垂下眼,又将刚才跟夫人说的话,小心说了一遍。
“这个你无需担心,薇儿的身子平日调养着,没有大碍。”
“而且钦天监也测算过,今日最适合她受孕。”
老夫人笑着看向身边华服玉冠的男子,想来便是牧恩侯陆准。
可他却不耐烦地移开目光。
“要是实在不能生,柔儿的孩子一样可以记在她名下,她又强求什么?还撺掇娘你请了个外人来听床,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老夫人没接话,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
“这又有何妨?”
转头瞥了我一眼。
“林姑娘,常年在各家内宅干听床的活计,想来自然知道话不外传的道理。若是你管不住嘴,我可不饶你。”
明晃晃的警告,让我咬着嘴唇,心道今晚听床的事推脱不了。
强令自己平复心情,我求道:“老夫人,今日走得匆忙,平日随身带的送子观音小像忘了带,它对仪式重要,想请您允我回去拿。”
“怎么偏偏是现在?”
老夫人顿时不悦,但也没发作,只说让我家里人给送来。
我虽然失望不能出侯府,但再次见到妹妹林青,还是很开心。
她避开众人,小声问:“姐,你根本不用什么观音小像,是不是出事了?”
我对上她满眼的担心,有些哽咽,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毕竟整件事过于离奇,说起来又有谁会信。
纠结半天,才开口:“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但这府里有人想害我,青儿你身手了得,且帮我盯着。”
我们从小生长环境复杂,周围不乏三教九流,自然也学了些本事在身。
她眼神复杂,还是重重点头。
不多时,侯爷和夫人进了屋,两人正脱衣解带,就听房外有丫头着急忙慌来报信。
“侯爷,柳姨娘心口疼得厉害,央您去看看呢。”
侯爷一惊,赶忙拢上衣服,作势往外走。
夫人只穿着小衣,扯住他的衣摆,语气哀求:“若是平日,我也不跟她计较,可今日特殊,望侯爷别让我下不来台。”
两人僵持中,侯爷冷冷开口:“你何必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去看看柔儿就回来。”
夫人像是认命了一般松开手,等侯爷走后,还僵在原地。
我从屏风后偷看,她不哭不闹,平静得异常,眼里的狠绝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