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8
苏玥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
没过两分钟，里面隐约传来陈墨导演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这就是你带的演员？这就是星煌力捧的新人？」
「表演浮夸做作！情绪完全不对！她演的是叛逆，不是撒泼！」
「她对姐姐的感情是复杂的，有怨，但也有爱！她演成了什么？一个无理取闹的蠢货！」
声音不大，但隔音不太好，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苏玥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杨莉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急切和辩解：「陈导您息怒！小玥她……她还年轻，可能太紧张了……我们再试一次……」
「不必了！」
陈墨导演的声音斩钉截铁。
「下一个！」
门开了。
杨莉脸色铁青地走出来，狠狠剜了苏玥一眼。
苏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下一位！苏晚！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沈青用力握了一下我的肩膀：「去吧。」
我走进试镜间。
房间很大，很空。
一张长桌后面坐着几个人，正中间就是陈墨导演。
板着脸，眉头紧锁，显然还在为上一个生气。
「试林秀？」副导演问。
我点点头。
「剧本片段看了吧？演林秀第一次‘听’到姐姐用手语‘说’爱她那段。」副导演说，「没有台词。全靠你自己。」
我再次点头。
走到场地中央。
灯光打在我身上，很亮。
我闭上眼。
我是林秀。
我的世界是寂静的。
但我能感受到姐姐的手在我掌心划过的温度。
姐姐要告诉我什么？
她看起来很激动，眼睛亮亮的，像星星。
她的手语……很慢，很用力。
爱……我……？
她……爱我？
一个从小被当成累赘在无声世界里孤独挣扎的女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有人爱她。
毫无保留地爱她。
那股陌生的暖流，像汹涌的河水，猛地冲垮了我心里筑起的堤坝。
它从心脏炸开，冲向四肢百骸。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懵懂和巨大的惊喜。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出一点无声的气音。
我想笑，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撇。
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不是悲伤的眼泪。
是滚烫的，带着巨大幸福和委屈的洪流。
身体微微颤抖，我想扑进姐姐怀里，却又有点胆怯，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抓住了自己破旧的衣角。
我沉浸在那个无声却情感爆炸的瞬间里。
忘了是在试镜，忘了周围的一切。
时间仿佛静止了。
直到——
「卡！」
陈墨导演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从情绪里抽离，喘着气，脸上还挂着泪。
房间里很安静。
陈墨导演盯着我，刚才的怒气消失了，眼神锐利得打量着我。
他旁边的副导演和制片人，脸上也带着惊讶。
「你……」陈墨导演开口，声音有点沉，「学过手语？」
我摇摇头，用手语比划：【为了这个角色，学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