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盲盒项目的力排众议
周一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百叶窗,拾光文创的设计部就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绷感。苏晚抱着一摞画稿站在会议室门口,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今天是“治愈系插画盲盒”项目的提案会,也是她入职半年来第一次独立站在高管面前阐述方案。
“别紧张,你画的那些小狐狸、小兔子,连保洁阿姨路过都要夸两句。”林晓晓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背,压低声音,“再说了,有人肯定会帮你撑腰的。”
苏晚知道她指的是谁,脸颊微热,刚想反驳,会议室的门被拉开。秦峰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平稳:“苏小姐,各位高管都到齐了。”
推开门的瞬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长桌尽头,厉承爵穿着深灰色西装,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比平日柔和了几分。苏晚深吸一口气,抱着画稿走到投影幕前,将U盘插进电脑。
“各位领导好,我是设计部的苏晚。”她声音微颤,却努力挺直脊背,“今天想提案的是‘治愈系插画盲盒’项目——”
投影幕上跳出第一张图:一只蜷缩在毛线团里的橘猫,头顶顶着半片枫叶,眼睛眯成月牙状。会议室里响起几声低低的惊叹。
“目前市场上的盲盒多以潮玩、手办为主,风格偏向酷炫或萌系,”苏晚切换着幻灯片,语速渐渐平稳,“但我们做过调研,25-35岁的上班族中,72%的人表示‘压力大时,更想看到温暖治愈的画面’。所以我想,用插画形式做盲盒,每款搭配一句手写短句,比如‘今天也辛苦了’‘难过时就抬头看看云’……”
她翻到下一页,是十二款不同的插画:趴在咖啡杯沿的柴犬、抱着星星打盹的兔子、躲在书本里的刺猬……每幅画都用了柔和的莫兰迪色调,线条圆润温暖。
“成本控制在每盒38元,定价59元,计划先推出‘森林治愈’和‘城市角落’两个系列,线上线下同步发售……”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市场部总监张启明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苏小姐,恕我直言,这个方案太理想化了。盲盒的核心是收藏属性,消费者买的是‘稀缺款’‘隐藏款’,谁会为几张插画买单?”
设计部的老员工周姐也跟着点头:“而且插画的版权保护太难了,上线不到三天就能被全网盗版,到时候我们的投入全打水漂。”
“38元的成本?”财务部的李经理推了推眼镜,“用环保纸印刷、配手写卡片,再加包装和物流,这个成本根本打不住。”
质疑声像冰雹一样砸过来,苏晚攥着激光笔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早就料到会有反对声,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密集。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反驳,张启明又开口了: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做项目不能只凭一腔热血。我们上个月刚丢了星芒那个大项目,现在需要的是稳妥的方案,不是这种听起来就不靠谱的‘小打小闹’。”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苏晚心里。她知道公司最近压力大,可正因为这样,才需要新的突破口不是吗?她咬了咬唇,刚要说话,长桌尽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叩。
厉承爵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喧闹的会议室安静下来。他抬眸看向张启明,语气平淡:“张总监觉得,什么是‘稳妥的方案’?”
张启明愣了一下,连忙说:“当然是延续我们之前的文创路线,跟博物馆合作推出联名手账本,风险小,回报稳定。”
“稳定?”厉承爵挑眉,翻开手边的报表,“去年的博物馆联名系列,销量同比下降37%,库存积压了近两百万。这就是你说的稳定?”
张启明的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厉承爵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晚的画稿上,声音沉稳有力:“市场永远在变,固守老路才是最大的风险。苏晚的方案,抓住了‘情绪消费’这个点,这是现在年轻人的刚需。”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前,指着那只抱着星星的兔子:“为什么不能为插画买单?消费者买的从来不是产品本身,是产品带给他们的感觉。38元买一份‘治愈感’,不贵。”
他看向财务部经理:“成本问题,用再生纸替代环保纸,包装简化成牛皮纸信封,突出‘质朴感’。秦峰,会后让法务部出一份插画版权保护方案,线上平台接入水印系统。”
“可是厉总……”周姐还想再说什么。
“没有可是。”厉承爵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就按苏晚的方案做,组一个专项小组,苏晚任组长,需要哪个部门配合,直接调动。”
他的目光回到苏晚身上,原本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出了任何问题,我担着。”
最后五个字,像定心丸一样落进苏晚心里。她看着站在投影幕前的男人,他身形挺拔,语气坚定,仿佛挡在她身前的一座山,替她隔绝了所有风雨。刚才还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眼眶竟有些发热。
“散会。”厉承爵说完,率先走出会议室。经过苏晚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离开,路过苏晚身边时,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探究,也有几分敬畏。张启明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周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好好做”。
苏晚抱着画稿走到总裁办公室,敲门时手心还在冒汗。
“进。”
厉承爵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他抬眸示意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温水:“刚才在会上,吓到了?”
苏晚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摇摇头:“没有,谢谢厉总……谢谢承爵。”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出了这个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厉承爵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眼底漾起笑意:“叫习惯就好。”他身体前倾,“方案里的‘隐藏款’,想好了吗?”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盲盒里最稀有的款式。她连忙点头:“想好了,是一幅‘雨夜撑伞’的画,就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之前补画的那幅草稿,猫咪旁边的人影。”
她没说的是,画里那个撑黑伞的人影,其实是按他的轮廓画的。
厉承爵挑了挑眉:“哦?有点期待。”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这个项目,放手去做。不用怕犯错,也不用迁就谁,你的判断,我信。”
苏晚猛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一丝敷衍,是全然的信任。入职半年来,她从小心翼翼的新人,到能独立提案,再到现在被委以重任,每一步都离不开他不动声色的支持。可他从未邀功,只是默默地站在身后。
“为什么……”她终于问出了那句藏了很久的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厉承爵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他忽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低沉:
“你还记得半年前,在公司楼下被你撞的那辆车吗?”
苏晚愣了一下,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那天我刚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心情很差。”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车被撞时,我第一反应是烦躁,想让助理处理。直到看到你掉在地上的那幅画——雨中的猫咪,缩在纸箱里,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像落满了星光:“那是我那天看到的,唯一的暖色。”
苏晚怔住了。她从没想过,那幅匆忙中画的草稿,会在那样的时刻,给过他一丝慰藉。
“后来在办公室看到你补画的人影,”厉承爵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就想,这个画里藏着温柔的小姑娘,值得被好好对待。”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苏晚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忙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原来那些看似偶然的“特殊待遇”,都藏着这样的缘由。
“所以,”厉承爵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语气带着鼓励,“把你画里的温柔,放进这个项目里。我相信,会有很多人需要它。”
苏晚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有信任,有期待,还有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温柔。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会的!”
走出总裁办公室时,苏晚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她抱着的画稿上,暖洋洋的。设计部的同事看到她,眼神都变了,有好奇,有羡慕,还有人主动上来打招呼:“苏组长,以后请多指教!”
林晓晓更是直接冲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激动地晃:“我的天!厉总也太护着你了吧!‘出了问题我担着’,这是什么霸总发言!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
苏晚被她说得脸红,拍开她的手:“别瞎说,厉总只是……信任我。”
“信任?”林晓晓挑眉,“信任到为你开掉星芒的挖人总监?信任到在高管会上力排众议?苏晚,你要是再不开窍,我可要替厉总着急了!”
苏晚没再反驳,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画稿。画里的小兔子抱着星星,笑得一脸灿烂。她忽然觉得,这个盲盒项目,不止是给别人带去治愈,也是在圆自己一个梦——一个关于温柔被温柔以待的梦。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将画稿一张张平铺开来。阳光落在画纸上,也落在她眼底。那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勇气。
“大家把手头的事停一下,”她站起身,声音清亮,“盲盒项目启动,我们先碰一下时间线……”
同事们纷纷围过来,眼神里带着期待。苏晚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充满了力量。她知道,前路或许还有挑战,但只要想到身后有那个人的支持和信任,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而总裁办公室里,厉承爵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个因为兴奋而微微踮脚的身影,拿起手机给秦峰发了条消息:“把苏晚的项目预算,再追加30%。”
然后他放下手机,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小画家,终于要在属于她的舞台上,发光了。而他,会是那个最忠实的观众,永远为她鼓掌。
以下与正文无关
《阿房宫赋》
唐·杜牧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困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逐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