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的秋水剑在崔无命咽喉处划出血线,剑身飞燕标记泛起的蓝光与石室烛火交织成诡异光网。楚云河握紧断剑,剑穗银铃无风自动——铃舌竟指向南宫羽持剑的手腕。
“叮”的一声脆响,银铃突然炸裂。南宫羽手腕微颤,剑尖偏出三寸。这瞬息之间,沈青眉已弹出七根银针,针尾红绳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型。冷千秋冷笑挥袖,针阵突然转向,反而朝楚云河面门射来!
“青虹贯日!”楚云河断剑划出半弧。本该直刺的剑招中途突变,剑锋在红绳上轻点七下——正是蛀洞剑谱中新悟的变招。银针突然倒飞,钉入石壁组成个”遁”字。
冷千秋脸色骤变:”青云剑法第十九式?不可能!”他双掌泛起血光,十二个纸人同时扑向剑字。沈青眉趁机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楚云河左肩昙花纹路。纹路遇血即活,化作青藤缠住断剑。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断剑青藤刺入地面,竟引动潜藏的地脉剑气!无数剑光破土而出,在冷千秋面前交织成网。最诡异的是,这些剑气轨迹与二十年前楚怀舟独战群雄时的剑路分毫不差。
“走!”沈青眉拽起楚云河跃向剑气缺口。南宫羽突然横剑阻拦,剑锋却在触及楚云河衣角时诡异地偏转三寸。借着错身而过的刹那,他唇间漏出几不可闻的低语:”皇史宬…癸字号柜…”
两人冲出密道时,身后传来冷千秋的怒吼。沈青眉突然按住楚云河手腕:”别运功!”她指尖沾着从南宫羽剑上蹭下的蓝粉,在月光下显出鳞片状纹路——正是大内秘制的”龙鳞追魂散”!
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楚云河望向皇城方向,突然发现手中断剑的缺口处,不知何时嵌了片薄如蝉翼的金箔。对着月光细看,箔上竟刻着禁宫地图,某处被朱砂圈出:”…废太子书房暗格…”
“先去南宫典当行。”沈青眉撕下袖口白布包扎伤口,布料浸血后浮现出密文:”…甲字库第七格藏有入宫密道图…”她突然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金粒组成箭头,指向城东。
典当行早已废弃多时。楚云河劈开生锈的锁链,霉味中混着丝檀香。甲字库第七格放着个紫檀匣,匣面昙花纹样与沈青眉锁骨印记一模一样。匣中却不是密道图,而是半块雕着五爪金龙的玉佩!
“这是…东宫信物?”楚云河翻转玉佩,背面刻着”千秋”二字。沈青眉突然夺过玉佩按在自己锁骨印记上,玉身竟渐渐透明,露出里面藏着的羊皮卷。卷上绘着从护城河潜入禁宫的路线,标注处写着:”…癸年癸月癸日,水闸机关在石龙第三鳞…”
四更鼓响时,两人已伏在护城河畔的柳树上。沈青眉突然按住楚云河:”看水闸!”月光下,石龙雕像的第三片龙鳞泛着蓝光——与南宫羽剑上的”龙鳞追魂散”如出一辙!
潜入过程异常顺利。当楚云河用玉佩打开皇史宬侧门时,沈青眉突然踉跄扶墙:”有人…故意引我们来…”她衣领下的昙花印记此刻已蔓延到下颌,纹路竟与密室墙上的密文完全一致。
癸字号柜堆满尘封的奏折。楚云河翻开标记”靖难”的匣子,里面却是本《东宫起居注》。翻到某页时,夹着的银杏叶突然化为齑粉,露出被虫蛀的几行字:”…癸卯年七月初三,世子千秋染怪疾,需童男童女血为引…楚怀舟献《九转玄功》逆转篇…”
窗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楚云河急将书册塞入怀中,柜门却自动锁死。沈青眉用银针刺入锁孔,带出的铁屑在月光下组成警告:”…冷即慕容…南宫非南宫…”
“砰”的一声,窗户洞开。十二名着飞鱼服的侍卫持弩而立,为首者掀开面甲——赫然是客栈里那个被纸人附体的掌柜!他手中捧着的鎏金匣子正在渗血,匣盖缝隙露出半截熟悉的剑穗…
“楚少侠。”掌柜的声音变成崔无命的腔调,”冷大人让您看看这个。”匣子开启的刹那,楚云河怀中的《起居注》突然发烫,书页间浮现出血字:”…当年寒江盟主送来的不是功法,是…”
沈青眉突然甩出银针打灭烛火。黑暗中,她将药粉撒向窗口。借着侍卫咳嗽的间隙,楚云河看见渗血的匣子里,静静躺着只婴儿的断手——手腕处有个与沈青眉一模一样的昙花胎记!
“走水啦!”远处突然传来呼喊。皇史宬西侧腾起浓烟,混乱中有人塞给楚云河块冰凉的铁牌。牌上刻着”南宫”二字,背面是幅微雕:冷千秋跪在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前,面具上的纹路正是”血手印”的放大版!
两人顺着排水管滑下时,追兵的火把已形成包围圈。沈青眉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铁牌上。血珠竟顺着纹路流动,在面具眼部汇成两个字:”…国师…”
五更鼓响,东方既白。楚云河背着重伤的沈青眉翻出宫墙时,怀中的《起居注》突然自燃。灰烬里露出张薄如蝉翼的人皮,上面刺着完整的九转玄功心法——但关键穴位标注却是用某种虫卵拼成,正在缓缓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