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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艹!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铁柱那声绝望的咆哮在破败逼仄的猪圈里嗡嗡回荡,震得棚顶几根霉烂的干草簌簌落下。脸上糊着冰凉黏腻、散发着恶臭的淤泥和烂叶子,湿透的粗布衣服紧贴在皮肤上,那股子腐水特有的酸馊味儿直冲鼻腔,呛得他胃里一阵翻腾,气得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眼前彻底没救了。瓦缸炸裂成无数尖利的碎片,混着黑泥污水,像泼墨一样铺满了猪圈本就污糟不堪的地面。那株半死不活的野荷花——系统管它叫啥混沌灵根?——此刻歪歪斜斜地躺在冰冷的泥地里,蔫巴的叶片彻底软塌下来,沾满了秽物,本就纤细的根须可怜巴巴地暴露在污浊的空气里,看着随时都能彻底咽气,一命呜呼。

脑海里那催命的警报音还在持续尖啸,像一万只生锈的铁勺在刮锅底,刮得他脑仁生疼:

“叮!警报!警告!宿主破坏灵根载体!灵根活性以每秒0.0001%速度衰减!警告!时空湮灭连锁风险等级提升!紧急修正预案失败!请立刻寻找新的稳定容纳体!范围:十丈之内!请立刻执行!倒计时:59分…58分…”

59分钟?!找个新盆?还只能在这臭气熏天、巴掌大的破猪圈十丈之内找?!

王铁柱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诞感像冰冷的泥水一样淹没了他,让他喘不过气。他茫然地看向旁边那头同样懵逼的大肥猪。猪的鼻翼急促翕张,小眼睛里充满了“你完了,这下真完了”的惊恐和赤裸裸的控诉,哪里还有半分之前要求换盆时的神气活现?

“叫!叫你催!盆没换成,缸炸了!”王铁柱的怒火和绝望像被点燃的干草堆,朝着眼前唯一的活物无能狂怒,“我上哪去给你弄新的混沌盆?!用茅坑给你捞一个?啊?!”

“哼哧!哼哧!”肥猪也急眼了,顾不上再装什么通灵,直接用鼻子使劲拱旁边烂泥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泥点四溅,“废物!废物!找啊!赶紧找!你想死我还不想被埋土里呢!!”它哼哼唧唧,焦躁地在原地打转,似乎也本能地感受到了某种灭顶之灾的恐怖威胁,猪尾巴都绷直了。

十丈之内…十丈之内……

王铁柱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在这臭气熏天、连转身都费劲的逼仄猪圈里疯狂扫视,目光如同刮刀般刮过每一寸角落。

角落里堆着的那几块腐朽发黑的破木板?不行,缝隙比筛子还大,漏水!

那堆长满霉斑、散发馊味的干草?更不行!糊都糊不住!

被猪拱得坑坑洼洼、湿漉漉的泥地?开什么玩笑!难道要把这破花插粪坑里?!

角落里那个……咦?

王铁柱的目光如同钉子般,死死钉在猪圈最深处、靠近那扇摇摇欲坠破木门的阴暗角落。那里,半埋在干草和灰尘里,扔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木桶。一个彻底被遗忘、落满厚厚灰尘的旧木桶。

王铁柱模糊地记起它。这是他刚开始养这头猪祖宗时,用来装猪食泔水的桶。后来桶底被这猪不知轻重的獠牙拱裂了,渗水漏得厉害,他嫌麻烦,就把它扔在角落积灰等烂掉。材质是山里最不值钱的老松木,桶身上布满了被猪牙啃咬的深深刻痕和一些虫蛀的细小孔洞,桶底更是用几块生锈的铁片歪歪扭扭、极其敷衍地钉补过,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到细小的缝隙,桶壁也裂开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大缝,完全就是个只能当柴火的破烂货。

别说养花了,当夜壶都嫌漏得慌!

然而,系统那催命的电子音却仿佛看到了绝世珍宝,骤然拔高调门,带着一种扭曲的、近乎亢奋的急促:

“叮!发现潜在替代容器:陈年松木桶(损毁度75%)。开始紧急适配…适配度分析中…78%…警告:载体物理强度严重不足,但核心空间构型存在0.001%的‘归元混沌’特征残留!启动苟道紧急修正程序!注入1单位‘绝对稳定’因子!激活被动技能:‘陋室藏真’!容器暂时修复完成!倒计时暂停!”

啥玩意儿?王铁柱还没从这连珠炮似的提示里反应过来,只觉得猪圈里原本昏暗的光线似乎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波动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清晰无比的“锁定感”,如同无形的丝线,牢牢系在了角落那个破木桶上。

然后,那破木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桶身上那些原本犬牙交错、狰狞丑陋的老旧裂痕,瞬间变得笔直、光滑,边缘仿佛被无形的手打磨过,不再像伤口,反而透着一股子玄奥莫测的古朴韵味,像是某种天然形成的符文刻痕。那些虫蛀的小洞,孔洞边缘竟泛起一层极其淡薄、若有若无的温润玉色微光。最离谱的是桶底那块歪歪扭扭、锈迹斑斑的补丁铁片,表面的铁锈如同活物般迅速褪去、消失,显露出一种暗沉内敛、厚重无比的黑铁光泽,并且严丝合缝地与桶底木质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到一丝渗水的缝隙!整个木桶的颜色也仿佛经历了时光的沉淀,变得深邃古朴了许多,隐约间,一股极其清淡、仿佛来自深山老松的松香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更诡异的是木桶内部。那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呈现出一种纯净透明的视觉感,即便里面空无一物,也给人一种深不见底、能容纳万物的深邃错觉!

“这……这就好了?”王铁柱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破系统的“苟道修正”就这点本事?给他一个破木桶做了个“旧桶翻新美容”?

“嗷——!!”旁边的肥猪却发出一声激动得变了调、近乎破音的嚎叫,巨大的猪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焕然一新的破木桶,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就它!快!快把青莲放进去!它舒服了!我也能跟着舒坦!”它急得直用猪蹄刨地。

舒服?王铁柱低头看看还躺在烂泥污水里、一副随时嗝屁模样的蔫吧荷花,再抬头看看那新崭崭(外表古朴,内在神秘)的木桶,心头涌起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这猪的脑子怕不是真被猪拱了吧?这破桶,再变也还是个漏过的桶啊!能比那瓦缸好到哪去?

但脑海里那暂停的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他没得选,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行行行!放放放!祖宗!”王铁柱彻底没脾气了,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噩梦。他强忍着强烈的恶心感,弯下腰,皱着眉,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从冰冷的黑泥污水里,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株蔫巴的野荷花。也顾不上清理它根系上挂着的烂泥和腐叶了,只觉着这东西烫手得很。他两步跨到那翻新过的破桶前,粗暴地、像插秧般一股脑儿地将荷花连同根须上糊着的烂泥,囫囵塞进了那个木桶里!

就在那蔫巴荷花连带污泥被塞进桶里的一刹那!

嗡!

整个猪圈的空间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震颤了一下!那破木桶表面那些不起眼的、仿佛符文的“裂痕”和虫蛀孔洞处的“玉光”,骤然亮起一丝微光!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混沌初开般的温润与厚重感!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到令人灵魂一清的奇特气息(在王铁柱闻来,就是一股特别清爽、特别干净的风,瞬间吹散了猪圈里积年的腐臭!)迅速弥漫开来!

再看桶里的青莲——奇迹发生了!原本沾满污泥、蔫头耷脑的样子瞬间改变!根系在那奇特的桶内空间里仿佛获得了新生,瞬间舒展开来,根须上挂着的污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剥离,自行剥落,露出了温润如白玉般的底色!那两片半枯的荷叶如同被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瞬间挺立舒展,碧绿得如同最上等的翡翠,能滴出水来,在狭小的木桶空间里轻轻摇曳,舒展着惊人的活力和生机!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清新到仿佛能洗涤灵魂尘埃的淡淡莲香,开始悄然散发!

“嘶——!”王铁柱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震惊!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还是他从烂泥塘边随手捞回来遮臭的那株快死的破荷花?!这桶……这桶真他妈神了?!

大肥猪舒服得直哼哼,庞大的身躯彻底软倒在新铺的干草堆上,眯起小眼睛,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舒坦……这才像样嘛……铁柱,算你小子还有点用!”

王铁柱:“……” 他盯着桶里那株生机勃勃、光华内敛(在他眼中就是绿得发亮、好看得不正常的)的青莲,再看看脚下碎裂的瓦缸和散发着恶臭的污水烂泥,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颠倒了。好家伙,真·破桶翻身?这破系统翻新加“变戏法”的本事这么邪门?!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骚动和人声,吵吵嚷嚷,似乎有不少人正朝着他家这个破败的院子涌来。

与此同时,破石头屋外。

一群情绪激动、脸上还残留着血污、泪痕和劫后余生红晕的村民,簇拥着满面红光、如同年轻了十岁、手里死死攥着那颗黑松果如同抱着命根子的老村长王德福,正激动万分地朝王铁柱家这边涌来。老村长被松果散发的微弱但持续的生机滋润着,伤势好了大半,精神亢奋得如同打了鸡血,唾沫横飞地向簇拥在身边的村民讲述着刚才“仙尊赐宝”的种种神异细节。

“我告诉你们!仙尊一言,点石成金!那‘混沌松子’握在手中的感觉,温润如玉,却重若千钧,仿佛握着一缕天地初开的母气……”王德福声音洪亮,手舞足蹈。

“对对对!仙尊刚才那一脚…呃…那一赐宝,天地为之变色,老朽毕生难忘啊!”另一个老者激动地补充,仿佛亲眼见证了开天辟地。

“仙尊回家了?我们快去向仙尊谢恩!看看仙尊还有啥指示没!”李家嫂子眼尖,透过篱笆缝隙,似乎看到王铁柱家破木门前有巨大的身影晃动(其实是肥猪在干草堆上翻身)。

就在一群人走到离王铁柱家破石头屋还有十几步远,恰好能勉强瞥见猪圈那个破败角落的刹那——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道韵,仿佛凝聚了宇宙生灭、万物轮转的原始混沌气息,毫无征兆、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那猪圈方向冲天而起!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风云变色,凝聚出一片迷蒙的、缓缓旋转的巨大太极阴阳混沌光晕!光晕流转不息,散发出浩瀚、古老、滋养万物的无上伟岸气息!整个王家沟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灵动,仿佛充满了无形的琼浆玉液!每个人吸上一口,都感觉灵魂仿佛被甘泉洗涤,多年停滞不前的修为瓶颈竟隐隐传来松动的悸动!

紧接着,一道更为凝练、仿佛能贯通洪荒、直达造化源头的璀璨紫色光柱,自天穹那混沌光晕的中心轰然落下!如同天神投下的标枪,精准无比地投射在王铁柱家那间破烂石屋的屋顶……不,确切的说,是屋后那个又破又臭、此刻却成了天地焦点的猪圈所在!

“我的老天爷啊!!”

“圣…圣光贯顶?!混沌初开之象?!”

“混沌初开!这是混沌初开的无上道韵啊!!”

“仙尊!是仙尊在施法!在施展逆转乾坤的无上神通!!”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破石头屋上空惊天动地的异象!那贯穿天地、照耀猪圈的紫极玄光!联想到刚才仙尊还宝(松果)时流露的不耐(“烦死了”),再想到仙尊突然回家……这必然是仙尊对刚才赐下的“圣道源果”进行了更进一步的淬炼升华,或者是在赐予那头被他老人家带走的“噬天凶帝”护法巨凶某种通天造化?!亦或是……那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肥猪?!

所有村民,包括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老村长在内,噗通一声齐刷刷再次跪倒,五体投地,朝着那紫光缭绕、道韵弥漫的猪圈方向顶礼膜拜!敬畏和狂热已经深深烙印进他们的骨髓!

破猪圈内。

王铁柱正麻木地用他那把油亮的大扫帚,皱着眉,一脸嫌恶地清理地上的瓦缸碎片和黏糊糊的污水烂泥。他干得心烦意乱,只想赶紧把这堆臭烘烘的垃圾弄走,然后把自己这一身泥点子冲洗干净。

哐当!他动作粗鲁地把最后几块锋利的碎缸片扫到角落里堆着,溅起的泥水点子正好甩到了刚舒服躺下、正眯眼享受的肥猪湿润的鼻子上。

“搞定了!脏死了!”他不耐烦地嘟囔一声,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把扫帚丢在一边。那个装着焕然一新青莲的破木桶,被他随手放在猪圈角落一块稍显干燥的破石板上。

“呼噜噜!”肥猪不满地喷了个响鼻,甩了甩沾了泥水的鼻子,但大概是沉浸在木桶散发出的、让它浑身舒泰的奇异气息里太惬意,懒得跟这个粗手粗脚的家伙计较,哼哼两声,又惬意地闭上了眼。

王铁柱根本不知道,他刚才清理碎片时,扫帚粗糙地刮过泥地留下的几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在系统那“陋室藏真”技能的被动加持下,恰好鬼使神差地形成了几道暗合天地轮转韵律的“道痕”(实际就是几道难看的泥印子)。而他随手将那木桶往破石板上一墩的粗鲁动作,无意间竟让桶底那不起眼的黑铁补片与石板接触,构成了一个极其简陋、却意外引动了方圆数里稀薄灵气缓缓汇聚的“生生造化阵”雏形(在他眼中就是桶放歪了,懒得再动)。

至于外面那惊天动地、让村民疯狂叩拜的紫光混沌异象?他在臭气熏天(虽然淡了很多)的猪圈里闷头干活,心思全在恶心和烦躁上,屁都没看见。他只听到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震耳欲聋的叩拜声和“仙尊圣明”、“仙尊慈悲”的狂热呼喊,吵得他本就发胀的脑仁嗡嗡作响,更加烦躁。

“有病!这群神经病又跪猪圈了?!有完没完!”王铁柱恼火地咒骂一句,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混乱、臭烘烘、而且处处透着诡异邪门的地方,洗个澡,然后蒙头大睡,最好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噩梦,“睡一觉!爱谁谁!天塌了有狗有猪顶着!老子不伺候了!”

他再不理会外面那足以掀翻屋顶的狂热朝拜声,也选择性忽略了脑海里系统那持续不断的、但似乎已经不再尖锐催命的嗡嗡低鸣(系统:环境稳定…伪装维持中…苟道值+1…),带着一身疲惫、绝望过后的麻木和满心的烦躁,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冲回自己那间黑漆漆、冷冰冰的石屋,一头扎在那散发着霉味的硬板床上,用那床又硬又潮的破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试图用黑暗和窒息感彻底隔绝这个让他怀疑人生的疯狂世界。

世界仿佛被隔绝在外,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石屋外村民狂热到嘶哑的祷告声,以及猪圈里,那只泡在木桶滋养气息里、发出低沉满足呼噜声的肥猪。当然,还有猪圈角落那个被村民们脑补成“无上仙桶”的翻新破木桶,和桶里那株安静吐纳着微弱灵气、叶片愈发晶莹温润的青莲。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震天的呼喊才渐渐平息。

村里唯一的“文化人”,炼气学徒刘秀才,才敢从那震撼灵魂、洗涤神魂的神迹中稍稍回神。他脸色依旧苍白(主要是惊吓过度),但额头上被石头磕破的伤口,却因为吸了几口弥漫的混沌灵气,早已莫名结痂愈合。他颤巍巍地从怀里贴身的内袋里,摸出一个用油布仔细包好的小本子和一支磨秃了毛的毛笔。他用尽全身力气,手抖得像抽风,在本子第一页的空白处,激动而颤抖地写下一行他自认毕生最准确、最凝练、也最神圣的记录:

王家沟秘史·卷一

记曰:仙尊圣威,深不可测!于村尾陋室,点化朽木为无上仙桶,养元始青莲于其中,布紫极贯顶之圣阵,引动阴阳二气调和寰宇,恩泽浩荡,惠及全村!疑为泽被(兽护法)噬天巨凶、显化大道初始之玄机!

观测员:刘谨(秀才)

圣元历,戊戌年,癸亥月,丁卯日,末时三刻,沐浴圣恩,惶恐顿首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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