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叙白在剧痛中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被层层纱布包裹得像个木乃伊。
耳边充斥着医疗监护仪的滴答声,鼻腔下全是消毒水的气味。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不小心就牵动身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儿子,你醒了。”谢母看到儿子醒了,立马扑过来急切的询问,眼里全是对孩子的担心。
这两天一夜的担忧,让平时格外注重打扮的贵妇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这可是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孩子,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叫她如何能不担心。
“乔…乔乔呢?”谢叙白没理会母亲的担忧,艰难地开口询问,声音嘶哑得像只半哑的鸭公嗓,虚弱又难听。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也不问婚礼后续,而是询问颜乔乔的下落。
自己被伤得如此严重,谢林两人肯定不会放过乔乔,自己没事还好,有事,以她妈性格,是恨不得将乔乔抽筋扒骨,他得确定两家人有没有对乔乔动手。
谢母面容有片刻的扭曲:“提这个疯女人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在她手上?”
“我就没见过这个暴力的女人,她打的你脾脏破裂,肋骨全断,颈部软组织严重损伤,差点抢救不过来。”
“妈。”谢叙白打断她的话,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用沙哑的声音替颜乔乔辩解:“她也是刺激才会失去理智打我,这也证明她很爱我,如果不爱我,她不会发那么大脾气。”
“妈,你别怪乔乔,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你有没有派人去为难她。”
“妈,乔乔胆小,经不住吓,你要是抓了她,快把她放了。”
谢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动着动弹不得的儿子:“爱?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她也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说她爱你?她恨不得你死还差不多。”
“恨?”谢叙白低声的念出这个字,眼里闪过慌乱。
怎么可能是恨呢?
他只不过是跟别人领了个证,等项目落地了,他坐稳那个位置,就会想办法离婚,跟她结婚,以后谢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怎么会恨呢?
一定是爱之深,恨之切。
谢叙白压下心中有点慌乱,眼神哀求的看着面前的母亲:“妈,乔乔现在在哪里?你让她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跟她说。”
乔乔就是被自己蒙在鼓里,所以才生那么大气,如果自己将布局都告诉她。
乔乔一定会原谅他的。
谢母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光:“不知道,那天她离开婚宴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家也不回,学校也不去,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果先让她找到那个贱人,现在估计都已经沉尸海底。
“我看她八成是知道闯了大祸,当下也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下水道里不敢见光。”
“好了,你刚醒,不要操心那么多,好好休息,好好恢复。”
谢叙白试图摇头,一晃就牵动脖颈的固定器,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妈…你答应我别动乔乔…她一定是吓坏了才会躲起来。”
一想到乔乔,有家归不得,他就担心的不得了。
谢母看他还如此维护那小贱人,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都什么事了还惦记,把他打成这样的女人。
但为了儿子能安心养病,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撤了找她的人,你安心养病。”
“林家那边还有一大堆麻烦事要做,拖不得。”
幸好两人已经领证,项目也已经开始启动,所有事情都已经回不了头。
就算婚礼办的难看,也只能咽下。
颜乔乔……打了她儿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谢叙白得到母亲的承诺,终于疲惫地合上眼睛,朦胧间,他似乎看见颜乔乔站在晨光中对他微笑,那笑容不知为何渐渐染上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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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明,钟离墨精神抖擞的回来。
他一夜未睡,精神依旧焕发,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这种久违的、近乎亢奋的状态让他着迷,原来健康的身体是如此美妙。
还好他记得今天还有一点要处理,就算再忙也得回来一趟。
他一回到家,就看到颜乔乔坐在客厅里等着了。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瓷白的小瓶子,和一个圆筒样式的东西。
应该是要用来取他的心头血的器具。
他捂着心上一步步的走过去。
颜乔乔听到轻声的声音,慢慢睁开眼,抬头就对上钟离墨愉悦未散的眼睛。
“回来了。”
“那就开始吧。”
越快取血,就能早些让韩曜带回去救父亲
钟离墨收敛神色,坐到沙发处,下巴低了低桌面上那几样东西:“要我怎么样做?”
心头血这玩意之前他没注意,会不会得往他胸口上扎一刀,然后取血?
心脏被捅的可不是开玩笑,虽然毒性被压制,但一刀捅穿心脏,那就是在玩命。
颜乔乔拿起那个精致的冰心络,手指在上面的开关轻轻一按,露出里面细如发丝又比玄铁更坚硬的针头:“这个会扎在你的心脉,直接抽取三滴心头精血。”
“放心,不会对你的心脏造成实质性伤害。”
“但毕竟是精血,抽取完之后你会感觉到身体乏力,提不起力气,严重了会陷入昏睡,至少要卧床休养半个月,我已经配好了药,按时服用能加快恢复。”
“你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先交给别人。”
钟离墨听到只是这些副作用,根本不放在心上,比起毒发时的蚀骨之痛,这点代价算什么?
他慵懒地往后一靠:“开始吧。”
颜乔乔指了指他的衬衫:“你可以先解开扣子吗?”
钟离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忽地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双手一摊,露出个痞气的笑容:“不是你要我的心头血吗?你来脱。”
“我?”颜乔乔瞪大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指向自己鼻尖。
“嗯。”钟离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宽厚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