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疏月，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啊。”
“没错，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全都是我混蛋。”
我对着手机一遍遍的认错，直到医生护士过来安抚我的情绪。
我只觉得耳边全是嗡鸣，眼前恍惚，只剩下了大片大片的光斑。
持续十分钟，我才终于缓了过来。
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老公咆哮的声音。
“你非要逼我吗！”
“那我不干了，以后我就在家陪你跟孩子得了。”
“这位先生，您也少说两句吧，您的太太怎么说都是病人。”
“她病了这么多年，我说两句话还不行吗？她人呢？让她接电话。”
我这一宿，浑浑噩噩，身体说不出的难受。
我想一个人沉静两天。
周林恒来了。
他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
他点着我的肩膀，“你配做妈么？孩子在你肚子里，你非要生。”
我抬起头，眼泪就在眼眶打转。
“谁说这话，我都不难过。除了你。”
生病这么多年，他从没嫌弃过我。
在邻居眼里，他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这些年，我被病痛折磨，他被生活压塌。
我无力的看着他，“离婚吧。”
他把我从病房拽了出去。
从二楼拖拽到一楼的挂号大厅。
他妈也来了。
“为什么呀？孩子不乖可以再教，钱没了可以再赚。病没好咱们就继续治。结婚这么多年，就这么离婚？孩子，不至于吧。”
“妈，你不用劝她！周疏月，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些年是谁给你钱治病的？”
“是你。”
“是谁给孩子交学费？”
我知道他心里有火，可我真的没力气再跟他们纠缠下去。
“是你养家糊口，承受着家里的压力，也是你养着爸妈，托举着我们的未来。跟你离婚，是我眼瞎，不识抬举，我一定会后悔，可以么？”
旁边的人都在小声指责着我。
“这女的一看就是病要治好了，想要摆脱这男的。”
“这种人还是早点离婚的好，养在家也是祸害。”
婆婆着急的敲着手，“不是，不是的！我儿媳妇是好人！她是为了给我们家生孩子才落下的病！一边治疗，一边还操心着孩子。大家都是女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看着婆婆忙前忙后，拽着路人苍白的解释。
那一刻，我的理性再次崩了线。
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是她。
我看着医院的大门，视线模糊。
好像是我女儿。
我倒在地上，咳出了血。
朵朵害怕的躲在周林恒身后。
“爸爸，她怎么吐血了？这么多人看着，好丢人啊。”
女儿用脚踢我的手背，我看着渗出的血。
耳边是她细细糯糯的声音，“你好烦啊。”
周林恒抱起朵朵，叫着护士。
“护士，你们病人晕倒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
老公，女儿，这个家，我全都不要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办了出院手续。
几年的化疗，已经把我搓磨的不成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