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温暖却气氛凝重的家中,苏教授夫妇看着坐在沙发上默默垂泪、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女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刚才校门口那一幕冲击力太大,信息量更是爆炸,他们急需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母坐到苏酥身边,心疼地搂住女儿,轻声问:“酥酥,你跟妈说实话,你跟秦书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实在难以把那个高高在上、气场强大的党委书记和眼前哭得可怜兮兮的女儿联系起来。
苏教授也沉着脸,坐在对面沙发上,目光锐利地盯着苏酥。
领导变“女婿”?这身份转换让他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以后在单位该怎么面对秦柏舟!
苏酥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涌了上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开口:“他……他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帮我补课的‘秦老师’……”
“什么?!”苏教授和苏母异口同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有一次,他……他车坏了,急着开会,我正好路过,就骑车送他去了行政楼……”苏酥断断续续地回忆着最初那个荒唐又充满了命运感的相遇。
“后来有一次我在行政楼写生,下雨,他送我回来……后来就慢慢熟悉了……他知道我要考研,就主动说帮我补课……再后来……我们……我们就恋爱了……”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带着委屈和难堪。
苏教授夫妇听完,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炸裂了!
那个被女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让女儿政治成绩突飞猛进的“秦老师”,那个他们一直好奇想感谢的“普通老师”,竟然就是他们顶头上司——京大的党委书记秦柏舟?!
这简直比最荒诞的电视剧还要离谱!
“你……你说你送他去开会?送他去行政楼?!”苏教授的声音都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然后你就是不知道他是谁?!你天天跟人聊天,你都没发现?!”他简直要被女儿这惊人的迟钝气笑了。
苏母也捂住了心口,感觉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我的天……酥酥啊……你……你这孩子……”
“还有点心!之前那些好吃的点心!”她猛地想起什么。
“你说……那些点心……”
“也是他买给我的……”苏酥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们谈恋爱一个月了?还天天去他办公室?!”苏教授只觉得血压飙升。
“一个月!天天去党委书记办公室!你……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行政楼一楼大厅那么大一个楼层索引图!清清楚楚贴着每个领导的名字、职务、照片!你进去那么多次,一次都没看过?!”苏教授的声音充满了匪夷所思的震惊和一丝恨铁不成钢。
这简直太荒谬了!
“我……我哪知道啊!”苏酥被父亲质问得更加委屈和愤怒,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声音也拔高了。
“我又不是去办事的!我是直接坐电梯上去的!他办公室门口又没挂牌子写着‘党委书记办公室’!他……他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他就是在骗我!故意瞒着我!把我当傻子!” 她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指向了秦柏舟的刻意隐瞒。
一想到他明明位高权重,却伪装成一个普通老师接近她、辅导她,享受着她因为“普通老师”身份而毫无压力的亲近和依赖,苏酥就觉得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又痛又窒息。
他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像在玩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而她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傻乎乎付出真心的蠢货!
“他就是个骗子!大骗子!”苏酥哭喊出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砸了一下,仿佛那就是秦柏舟的脸。
苏教授看着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心满眼都是被欺骗的愤怒和伤心,他张了张嘴,想斥责女儿太傻太天真,连基本的信息都不关注,可看到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责备的话又咽了回去。
确实,秦柏舟的身份是公开信息,女儿没留意是她的疏忽。
但作为恋人,秦柏舟长达一个月的刻意隐瞒,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不是疏忽,是欺骗。
苏母更是心疼地把女儿搂得更紧,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也忍不住叹气:“唉……这叫什么事儿啊……秦书记他……他怎么能这样……”
苏教授烦躁地站起身,在客厅里踱步。他现在脑子也乱得很。
一方面震惊于女儿和秦柏舟的关系,另一方面更忧心忡忡。
以后在单位怎么办?见面怎么打招呼?工作汇报还能像以前一样吗?秦柏舟对女儿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玩?
如果是认真的,这身份差距……苏教授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比自己当年写博士论文还要头疼百倍。
他看着沙发上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儿,又看看满面愁容的妻子,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回沙发。
“行了,别哭了。”苏教授的声音带着疲惫,“事情已经这样了。哭有什么用?”
“我就是气!就是难过!”苏酥抽噎着,把脸埋在母亲怀里。
“气他骗你?”苏教授问。
“嗯!”苏酥用力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分手?”苏教授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苏酥的身体猛地一僵。
分手?
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她心里,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甚至比刚才的愤怒和委屈更让她难以承受。
她这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即使知道了他的欺骗,即使愤怒得要命,她对秦柏舟的感情……已经深得让她一想到“分手”就痛彻心扉。
她沉默了,只是把脸埋得更深,肩膀又开始微微颤抖,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巨大的迷茫和痛苦。
苏教授和苏母看着女儿的反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担忧。
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好了。
而那个位高权重的秦书记,此刻在他们眼中,不再是令人敬畏的领导,而是一个给他们家带来巨大风暴的、让他们宝贝女儿伤心欲绝的——麻烦精。
秦家。
秦柏舟一路飙车回来,带着一身化不开的低气压和凛冽寒意推开了家门。
玄关的暖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的阴郁和烦躁。
与除夕夜带苏酥放烟花时那个眉眼温柔的男人判若两人。
“儿子,回来啦?聚会玩得……”李婉听到动静,从客厅迎出来,笑容满面,却在看清儿子神情的瞬间僵住。
秦柏舟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凝着寒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他甚至连鞋都没完全换好,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看也没看母亲,径直穿过客厅,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砰!”
沉重的房门被用力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李婉担忧的视线。
李婉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不安。
儿子出门时明明心情很好,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她从未见过柏舟如此失态,那压抑不住的烦躁和戾气,让她心惊。
房间里,秦柏舟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昂贵的羊绒衫沾上了门后的灰尘,他也毫不在意。他烦躁地扯开领口,仿佛这样能喘过气来。
脑海里全是苏酥最后看他的眼神——那浓得化不开的失望、愤怒,还有被欺骗后的心碎。
她挣脱他怀抱时的决绝,那句冰冷的“秦书记”,以及她头也不回拉着父母离开的背影……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才刚刚尝到爱情的甜蜜滋味,才刚刚习惯有她在身边的温暖和安心,才刚刚开始规划属于他们的未来……难道这一切,就因为一个该死的误会,加上一个他之前觉得无足轻重、此刻却显得无比愚蠢的隐瞒,就要在短短一个月后宣告结束?
不!
绝对不行!
秦柏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能接受。
他无法想象苏酥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个会因为他讲题而眼睛发亮、会因为吃到好吃的点心而幸福眯眼、会在烟花下快乐得像个小精灵、会窝在他怀里撒娇的苏酥……他不能失去她!
他必须解释清楚!
立刻!马上!
秦柏舟几乎是踉跄着站起来,冲到床边拿起手机。手指因为急切甚至有些颤抖,他迅速找到苏酥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无人接听。
他挂断,再拨。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电子女音像一盆冷水浇下。
秦柏舟不死心,立刻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那个名字,飞快地打字:
「苏酥,接电话!求你!」
「听我解释!酒吧的事是误会!那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身份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当时只是……只是不想让你有压力!」
「回我消息!让我见你一面!求你!」
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发出去,带着他前所未有的卑微和急切。
然而,所有的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对话框的另一边,是死寂般的沉默。
没有“正在输入”,没有已读提示,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秦柏舟。他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他狠狠地将手机摔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颓然地坐到床边,双手插进浓密的发丝里,用力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脑子里一片混乱,愤怒、懊悔、心疼、恐慌……各种情绪交织翻涌,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梳理思路。苏酥现在一定很生气,很伤心。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玩弄了。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巨大的冲击和随之而来的强烈情绪。她现在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他。
可是,放任她一个人沉浸在痛苦和误解里?秦柏舟光是想到她此刻可能正在家里哭,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她那么单纯,那么依赖他,现在却被伤得那么深……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秦柏舟混乱的思绪。
“柏舟?是妈妈。开开门好吗?跟妈妈说说,出什么事了?”李婉温柔而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柏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李婉端着一杯热牛奶,脸上写满了关切:“儿子,你吓死妈妈了。到底怎么了?聚会不开心?还是工作上的事?”
秦柏舟看着母亲担忧的脸,疲惫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是工作。”
“那……是感情?”李婉小心翼翼地试探,想起儿子之前承认恋爱时的温柔神色,再对比此刻的阴郁,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秦柏舟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他接过牛奶,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杯壁传来的微烫温度。
李婉的心沉了沉,看来真是跟那个小姑娘闹矛盾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刚才……思修那孩子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看着儿子的脸色,斟酌着措辞。
“他说……说今晚在酒吧……好像有点误会?小姑娘……生气了?”
秦柏舟猛地抬眼看向母亲,眼神锐利:“他跟您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那姑娘突然跑上二楼,跟你……嗯……说了几句话,然后哭着跑了,你立刻就追出去了……”
李婉避重就轻,但脸上的担忧更甚,“柏舟啊,到底怎么回事?小姑娘误会什么了?严重吗?要不要妈妈……”
“妈!”秦柏舟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烦躁,但更多的是疲惫,“您别管了。我自己处理。”
“可……”李婉还想说什么。
“她现在……应该很难过。”秦柏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心疼,他看着杯中晃动的牛奶,仿佛看到了苏酥含泪的眼睛,“是我……没处理好。”
李婉看着儿子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懊悔和心疼的神情,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从未见过儿子为谁这样失魂落魄过。看来,儿子是真的栽进去了,而且栽得很深。
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唉……你们年轻人的事,妈是不懂。但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和沟通。有误会就好好解释,别憋着。那姑娘……妈虽然没见过,但能让你这么上心,肯定是个好孩子。别……别让她太伤心了。”
她顿了顿,又小心地补充了一句,“那……这事儿……不会黄了吧?”
“不会!”秦柏舟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绝对不会!”
李婉被儿子眼中骤然迸发的强势光芒震了一下,随即又稍稍放下心来。
有这份决心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李婉念叨着,“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着急,等小姑娘气消了,好好哄哄……”她看着儿子依旧紧锁的眉头和疲惫的神情,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能叮嘱几句,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房门再次关上。
秦柏舟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喝。他重新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来自苏酥的回应。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京市除夕夜后依旧璀璨的万家灯火,心却沉在冰冷的谷底。
苏酥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还在哭?
她父母……会怎么看她?会不会阻止她再和他交往?
无数个问题缠绕着他,让他心乱如麻。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手。
他必须尽快找到她,哪怕要面对她父母的怒火,哪怕要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
他必须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从未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
身份的事,他会用余生去弥补这个愚蠢的隐瞒。
夜,还很漫长。
对秦柏舟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对苏酥的担忧和思念,以及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深深懊悔。他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外表冰冷,内里却翻涌着滚烫的岩浆,等待着爆发,更等待着……那个能平息他所有躁动的人。
苏酥哭得筋疲力尽,眼睛肿得像核桃,嗓子也哑了。
在父母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她把自己关进房间,一头栽进被子里,用枕头蒙住头,试图隔绝这混乱又伤心的一切。
身体的疲惫最终压过了翻腾的情绪,她不知不觉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后半夜,她才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心口的钝痛中醒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幽幽地亮着,提示着未读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她摸索着拿过手机,刺眼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
屏幕上,赫然是十几个来自“秦老师”(她还没改备注)的未接电话,以及微信里长长一串未读消息的红点。
那些文字,带着他前所未有的急切、卑微和恳求,清晰地映入眼帘。
「苏酥,接电话!求你!」
「听我解释!酒吧的事是误会!那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身份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当时只是……只是不想让你有压力!」
「回我消息!让我见你一面!求你!」
每一行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委屈、愤怒、还有一丝丝隐秘的、被他在乎的酸楚感,再次汹涌地淹没了她。
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涌了上来,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他也会着急吗?
他也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吗?
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沉稳如山、掌控一切的秦书记,此刻也会因为她而方寸大乱吗?
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她好受,反而让她更加难过。她恨他的欺骗,恨他让自己像个傻子,可看到这些信息,心却又忍不住为他此刻可能的煎熬而抽痛。
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07分。
一种莫名的冲动攫住了她。凭什么她这么难过,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他却可能睡得安稳?她不想让他好过!她也要让他尝尝这辗转反侧、心如刀绞的滋味!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苏酥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快得让她猝不及防。
“苏酥?”电话那头传来秦柏舟沙哑紧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被强行驱散的混沌感,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急迫,“你……你醒了?你看到我信息了?”
他果然没睡好!苏酥心里掠过一丝扭曲的满足感,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委屈淹没。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又带着哭过后的沙哑:“秦柏舟,我看到你信息了。”
“那你是愿意听我解释了?还是……同意跟我见面了?”秦柏舟的声音瞬间清醒了许多,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她终于肯理他了!
“不是的。”苏酥立刻打断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声音带着一种赌气般的任性,“我给你回电话,是因为……”她顿了顿,带着哭腔控诉道,“因为我这么难过,哭得这么伤心,我也不想让你好好睡觉!都是你害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秦柏舟握着手机,站在房间冰冷的窗边(他根本就没在床上躺多久),听着她孩子气又带着浓重委屈的控诉,心像被泡在滚烫又酸涩的水里。
没有愤怒,只有铺天盖地的心疼和自责。
“是,是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全然的认命和包容,“怪我。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你伤心了。你说得对,我该受惩罚,我不该睡觉。”
他如此干脆地认错,如此放低姿态,反而让苏酥一肚子准备好的刻薄话堵在了喉咙里。她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难受。
她以为他会辩解,会解释,那样她就可以更凶地骂回去。可他这样……让她怎么继续发火?
“那……那你现在说怎么办?”秦柏舟放柔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意味。只要她肯提要求,哪怕是天大的难题,他也愿意去尝试。
怎么办?苏酥也被问住了。她只想发泄,只想让他也难受,根本没想过“怎么办”。
巨大的迷茫和依旧盘踞心头的愤怒委屈交织在一起,让她更加烦躁。
“我不知道!”她带着哭音喊了出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小猫。
“但是!我现在不想见你!一点都不想!” 说完,像是怕自己再多听一秒他低沉的声音就会心软,她用力地、几乎是带着一丝报复性地,狠狠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在秦柏舟耳边响起,像冰冷的嘲笑。
他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立在窗前。窗外是京市沉沉的夜色,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微弱的希望,被她最后那句斩钉截铁的“不想见你”和冰冷的忙音彻底掐灭。
她不肯听解释。
她不想见他。
她的难过和愤怒,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秦柏舟缓缓放下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眼底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痛楚。
他慢慢走回床边,颓然坐下,双手再次插入发间,用力地按压着太阳穴,仿佛这样能缓解那撕裂般的头痛和心痛。
“不想见我……”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最柔软的神经。
原来被心爱的人拒之门外,是这样的感觉。
比任何工作上的挫折、任何明枪暗箭都要难熬百倍、千倍。
他以为拿到她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事情就有了转机。却没想到,这只是更深的绝望的开始。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窗外,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正无声地笼罩着一切。
秦柏舟就这样枯坐着,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天光由浓黑,慢慢变成深灰……他毫无睡意,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苏酥的声音,她含泪控诉的样子,她最后那句冰冷的“不想见你”……
这一夜,对他来说,注定是永无止境的长夜。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想要挽回他那只受惊逃跑的小兔子,恐怕比他处理过最棘手的政务难题,还要艰难百倍。
他给章思修打电话,那边带着浓浓的睡意接通电话。
只听秦柏舟丢下一句“老地方见”
章思修看着时间,认命的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