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旬,庄鹤安告假在家。
他和季苓苑嬉笑的声音时不时在府中响起,只是这天莫名落在我的院里。
“你把梨花藏哪去了?”
梨花是季苓苑养的猫。
我皱了皱眉,一脸莫名其妙。
庄鹤安哄好哭得梨花带雨的季苓苑,漠然地看着我:“梨花不见了,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它下手。”
“什么东西丢了都要怪在我头上吗?”我深呼一口气,极力压制起伏的情绪。
“江芜,你一向不喜梨花,不就是因为它冲撞了你害你小产,心胸狭窄,枉为人妇!”
庄鹤安眼神冰冷,口无遮拦地指责。
我呼吸一滞,未曾想过在庄鹤安心里,我和他的孩子还比不过季苓苑养的一只猫。
看着我几近怨怼的神情,庄鹤安脸色不太自然,他心里些许忐忑,想张口找补。
“好,你们去我屋里搜吧。”
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冷漠地打开门。
仆从在季苓苑的指使下,将我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
庄鹤安神情复杂地迈过一地狼藉,无意间扫过掉落在地的纸张。
“这是什么意思?”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本来想找机会让庄鹤安签了和离书,没想到他先一步看到了。
虽然不是个好时机,但我平静地开口:
“庄鹤安,我们和离吧。”
砰!
床榻倒地的巨响惊得人心慌。
季苓苑紧张地捧起庄鹤安滴血的手掌,泪眼婆娑。
庄鹤安第一次推开了她,冷冷地看着我:“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重复道:“我说我们和……”
“江芜,在我这里没有和离,你要想离开将军府,只有休书一封!”庄鹤安气极,打断了我。
我想了想,点头。
“休书也行,给我吧。”
最终休书没要到手,庄鹤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说是要我闭门思过。
他搬到了给季苓苑买的宅子里,半月未归。
月末,我拿着休书敲响了衙门的钟鼓。
听闻我要休夫,衙役犹豫地看我:“夫人,按律法,休夫者要滚钉板。”
我瞧了眼满是尖刺的钉床,毫不犹豫地躺了上去。
刺骨的痛席卷全身。
第一下,我回忆起庄鹤安的恶语相向。
第二下,我回忆起摔下马车的难堪。
第三下,我回忆起胎死腹中的孩子
……
滚完钉板后,我浑身鲜血淋漓。
强撑着接过按了手印的休书,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外祖父的人已经把我接回了江南。
江南景好人也好,我在外祖父的宅院里住下,清闲地养伤。
每日喂喂鱼,养养花,几乎都要淡忘从前的物与事。
一晃数月,我养好伤准备四处游历,京城却散布出一条令人诧异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