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禾的话像个炮仗,三人刚刚放下的心,再次炸起。
这比女扮男装还吓人。
“怎会如此?”
“我们可是看着泽儿长大的,他怎能不是你儿子?”
白玉禾稳稳握住母亲的手,母亲上了年纪受不得惊吓,她本该晚一些再坦白。
可这些年她虽不在京城,陆泽却借着外孙的名义多次上门,次次不空手。
这次拜南山夫子为师,用掉侯府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说,还因此住进侯府,趁机在侯府放了谋反的证据。
否则,曲婉婉检举时如何将位置说的那般清楚!
她可从未进过侯府,不是陆泽还有谁?
“他的确不是我的泽儿,三岁时,陆承远趁我出征,将他与外室的孩子调换了。”
三人目瞪口呆。
林氏更是气得指尖发抖,“怪不得,我那年去看泽儿,觉得他有些变化,原来竟早被他们换了人!”
陆泽三岁那年,白玉禾替夫出征,为了避免引起外人怀疑,陆家搬去了偏远的城郊。
“白玉禾”也以夫君出征,妇人避嫌为由深居简出。
可林氏思念女儿,思念外孙,忍了两年亲自上门探望。
但,只见到了孩子。
“当时我只以为孩子长大了,面容有变,哪里想到内里是这般腌臜!”
都是陆家血脉,两人本就有些相似,陆家有意隐瞒下,旁人如何看得出端倪。
“用外室子顶替嫡子的身份,他们怎么敢?”
得知真相的三人均气血上涌,恨不能现在就将陆承远拉过来捶死。
“那,真正的泽儿在哪里?还活着吗?”
孩子还那么小,那些畜生会怎么对他?
“爹娘勿急,泽儿应该还活着。”
“只是我刚刚回京,来不及查他被藏在何处。”
白玉禾出征时,嫁妆都交给了陆老夫人管理。
她每次立功,朝廷都有赏赐,多年积累下来,陆家已有不少产业。
“长姐今后打算如何做?”
此言一出,侯府三人都紧张地看着白玉禾,陆承远如此行径,根本不堪为人,更何况为夫。
但他们深刻记得,当初白玉禾为了嫁进陆家那不管不顾的样子。
要是玉禾还执迷不悟……
“爹娘放心,我早已清醒,如今对他没有半分情义。”
只有恨和厌恶。
陆承远两辈子欠她的,她都要拿回来!
“但找到泽儿之前,我会与陆家人虚与委蛇,也希望爹娘和阿弟暂且当做不知情。”
闻言,三人才松口气,侯爷的背心都湿了。
要是女儿再说出要与陆承远和好的话,他可能当场就要气绝。
“好好好,你有决断就好,我们都听你的。”
与家人说完话,已过了子时。
翻墙来。
翻墙走。
远远有零星喧哗声传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街上不似深夜该有的寂静。
白玉禾不欲节外生枝,闪身跳进黑暗。
“厄!”
落脚处传来一声闷呼。
她踩到了人?
谁大半夜躺墙根底下。
伸手一探,男子身上有伤,晕了过去。
街道外,脚步声似渐渐靠近。
白玉禾喊不醒人,不知是他自己晕过去的,还是被踩晕的。
她虽没用多少力,可落脚处是对方的“不让写”部位,到底有点心虚。
掏出一粒药丸给人喂下。
“这颗药很贵的,就当我踩你一脚的赔偿,吃了这药我俩就两清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祝你好运。”
……
宿鸟初啼,东方既白。
白玉禾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十年军营,日日不辍。
女子体魄天然不如男子,她只能靠勤勉多补足些。
“夫人,将军今日午时进城,老夫人定了城门口最显眼的酒楼。”
她的好婆母即将成为将军府的老夫人,巴不得到处炫耀。
前世,陆承远路过,对她遥遥一拜,顿时全京城都知道了她是将军的母亲,那叫一个风光无限,万众瞩目。
可挣来这份殊荣的白玉禾,当时却在柴房发高热,无人问津。
“不急。”
“石榴,去京兆尹报案,就说陆将军的家人在回风岭遇刺,受了重伤,请求彻查刺客。”
陆承远回京封赏一事满城皆知,京兆尹接到报案,必然重视。
“咬金去老夫人院子,再次求请大夫,她不同意你就一直求。”
“夫人,为何要给那人找大夫?”
关于陆家之事,她已在回京路上给二人透了底。
两人都出身微寒,头一次听说这种后院阴私,为白玉禾打抱不平的同时,深感人心复杂,几乎一夜没睡。
“对啊,她死了岂不正好?”
“谁让她那么狠毒,抢了夫人的郎君,换了小公子,还要设计害死夫人!”
“死了活该!这是她的报应!”
两人跟着白玉禾的时候年纪都不大,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军中虽长了不少见识,但到底不懂深宅斗争,嫩了些。
“现在死了太便宜她,她活着才是最有用的。”
二人似懂非懂,点头出门。
京兆尹速度快,不过两刻钟已进了陆家。
“老夫人,求您开开恩,就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
“将军说了,她是陆家的恩人,要不是她,受伤的就是少爷了!她是为少爷挡箭啊!”
“现在,她受伤昏迷,又一直住在柴房,无人照顾,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老夫人,求求您了!”
京兆尹被领进来时候,远远就见一个胖丫头跪在地上哭求。
陆老夫人李氏听闻家里来了官差,连忙迎出来,叫人把咬金拖走。
“老夫人,本官前来了解贵公子在回凤岭遇刺一案。”
“敢问贵府是何人受了伤,当时情况如何,可否请人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