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将离婚协议甩在桌子上。
张强的手指在“甲方签字”处悬了半天，抬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外星人。
“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他捏着协议的边角，纸页都被揉出褶皱，也迟迟不敢下笔。
“房子、存款，还有……薇薇。”
“都不要。”
我打断他，指尖在凉滑的茶几面划过。
“签吧。”
他又看了好几遍确保没有问题后，像是怕我反悔，几秒钟就签好了。
“你可别后悔。”
他把签好的协议推过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没接，只是看向薇薇的房间。
“我想跟她单独说句话，最后一次。”
张强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
“行啊，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赶紧的。”
薇薇正在化妆，镜子里的她涂着紫黑色眼影，假睫毛粘得歪歪扭扭。
看到我进来，她立刻翻了个白眼，往椅背上一靠。
“干嘛？想求我让你留下？还是说想让我跟你？”
我反手带上门，手机藏在袖口，镜头悄悄对准她。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正以每秒几十个的速度上涨，那是我提前用小号发了预告。
“聊聊网红主播张薇薇‘原生家庭’的真相”。
“我要走了。”
我拉过椅子坐下，看着她镜中的脸。
“以前总管着你，是怕你走弯路。”
“少来这套。”
她拿起口红往唇上戳。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穿什么、做什么，用得着你管？”
“所以，你从来没觉得自己穿得太暴露？”
我轻声问。
“那些直播间里说‘妹妹好辣’的叔叔，你真觉得他们是善意的？”
她手一顿，猛地转过身，眼里的得意几乎溢出来。
“他们是喜欢我！比喜欢你这个老女人强多了！我爸说了，这是我的本事！”
“你爸还跟你说什么了？”
我往前倾了倾身，“比如……李萌妈妈？”
薇薇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听见她跟你爸说，等我走了，就让你跟着她们一起直播。”
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说会带你拍更多视频，赚更多钱，对吗？”
“那又怎么样！”
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刺耳。
“李阿姨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她从不骂我，还会给我买新裙子！”
“不像你，整天就知道挑我刺，我早就受够你了！”
“所以，你之前在直播间说我嫉妒你、家暴你，都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
她梗着脖子，脸上是破罐破摔的凶狠。
“谁让你总管我！”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讨厌你，让你待不下去！”
“我爸说了，只要你走了，我们就能过得更好！”
“只要你走了，李萌妈妈就会是我的新妈妈！”
镜子里的直播画面已经炸开了锅，弹幕像瀑布一样倾泻：
“卧槽！这反转？”
“所以之前全是演的？这小姑娘心思也太可怕了！”
“那个李萌妈妈是什么情况？插足别人家庭？”
“张强也不是好东西！教唆女儿网暴前妻？”
薇薇还在嘶吼。
“你以为我愿意当你女儿？”
“要不是你总盯着我的成绩单，总逼我上补习班，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我喜欢直播，喜欢被人捧着，这有错吗？”
“没错。”
我站起身，关掉直播，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我看着她错愕的脸。
“但你错在把恶毒当武器，把算计当聪明。”
“这最后一课，教你什么是责任。”
我拉开门，张强和闻讯赶来的李萌妈妈正堵在门口。
两人脸色惨白，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刚刚的直播回放。
“林梅！你疯了！”张强想去抢我的手机，被我侧身躲开。
我没看他们，只望着呆立在房间门口的薇薇，她脸上的浓妆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
“以后的路，你自己走。”
说完这句话，我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