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娘,你给我出来!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一定掀了你家的房子!”
这个声音,林青柚一听就知道是谁。
教训黄翠花的时候,她就想过对方会上门找事。
林青柚下意识看向林达山。
林达山刚好看向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宋三娘也听出是黄翠花的声音,想到以前在黄家的日子,又想到黄家人对林青柚的态度,导致林青柚成为哑巴。
那一刻,宋三娘心底涌出一团怒火,恨不得教训黄家人。
“宋三娘,你快点给我出来!我说了,你家哑巴跟我们黄家人八字相克,现在她克到我女儿,害我女儿身上长红疹子,你们必须赔医药费!”
黄母双手叉腰,扯着嗓子说话。
半晌,紧闭的木门从里面打开,宋三娘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宋三娘手里端着一盆水,那是昨天林青柚擦拭身体和洗脚用的水,她愤愤扫向门外的黄家两母女,把盆里的脏水泼向她们。
在听到黄母说什么八字相克的字眼,宋三娘怒火中烧,毫不犹豫端起脏水往外走,势必要洗一洗黄母的嘴巴。
看到这一幕,林青柚是高兴的,偷偷给宋三娘竖起一根大拇指。
真好,娘亲学会反抗!
黄家母女一脸的震惊,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宋三娘会泼她们脏水。
黄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双三角眼竖起来,指着宋三娘,破口大骂:“宋三娘,你这个不孝的,竟然敢朝我泼水,我可是你婆婆,我要找里正来评理,把你关进祠堂反省三天!”
林青柚听到这话,当场翻白眼。
黄母这个老妖婆还以为现在是她娘亲在黄家的时候吗?
宋三娘冷笑一声,扔下木盆:“黄大娘,那你把黄家村的里正叫过来啊!我倒是想问问黄家村里正能不能管杏子村的事!
呵呵,黄大娘别忘了,我和黄秀才已经和离,跟你们黄家没有任何关系!别在我面前摆婆婆谱,你什么也不是!
还有大丫出生的时候,你让一个老神棍算命,说什么八字相克你们黄家人,要把大丫送走才能保佑你们黄家人平安。
现在我和大丫离开黄家,又带着大丫嫁入林家,现在大丫是林家的孩子,又怎么克到你们黄家人了。
你女儿身上出长红疹子,谁知道是因为得到了脏病,还是坏事干多了,得到报应了!”
宋三娘一怒之下,气场全开,噼里啪啦说了一顿,条理清晰又咬字清楚。
来看戏的村民听到最后一句,纷纷后退几步,离黄家母女远远的。
黄家母女气得不轻,张嘴就要骂回去,还没开口,被一根扫过来长棍吓得一跳。
“在我的面前想欺负我的闺女和外孙女,问过我陈桂凤吗?”
陈氏手中的长棍柱在地上,气势凌厉,冷冷扫向黄家母女。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后退几步,生怕殃及无辜,被陈氏的长棍打到,同时他们知道,陈氏长棍一出,黄家母女要倒霉了。
听说陈氏的爹是个练武奇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后来娶了媳妇就金盆洗手,生下一男一女,过着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归隐生活。
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娃,陈氏被家人娇宠,武学上虽然没有陈家老头和儿子厉害,但是也学得一些武功,拥有自保能力,特别是一根长棍耍的虎虎生威。
“姓黄的,以前的事情,我本打算大人有大量,觉得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揪出来说。可今天你们跑到我闺女的婆家,大放厥词,还倒打一把,那我就不得不跟你们算账!”
陈氏说算账就算账,长棍一起,黄家母女被打得嗷嗷直叫。
黄家母女被打得鼻青脸肿跑了,那些看戏的村民在陈氏长棍一扫,眼睛一瞪,一个个跑了。
陈氏哼了一声,把长棍放在木门边上,上前拍了拍宋三娘的胳膊:“三娘,你……长大了。”
看到宋三娘泼黄家母女一身脏水,还骂了对方一顿,如此硬气,陈氏非常欣慰。
她摸了摸林青柚的脑袋,看向林达山和宋三娘:“这次去济州府看大夫怎么样了?大丫的嗓子能不能治?”
林达山沉默低下头,宋三娘泪水不听使唤落下来。
“娘,大丫的嗓子治不好了!都是我的错,要是当年我能硬气一点,抱着大丫去找大夫,大丫就不会变成这样。”
宋三娘越哭越厉害,满是自责。
林青柚上前扯了扯宋三娘的裤脚,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还拍了拍她的小腿,让宋三娘不要哭。
她从未责怪过娘亲。
当时娘亲也染上风寒,而且身体虚弱,晕了一夜,等她醒来,她已经烧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娘亲抱着她去了宋家借钱去镇上看大夫才退烧,但为时已晚。
看到脚下的小小人儿,愧疚和自责占据宋三娘的心房,她抱着林青柚嚎哭起来,然后失去意识。
“三娘……”
林达山和陈氏不约而同呼唤一声,陈氏连忙将人扶起来,放到屋子的床上,林达山转身去找村子的赤脚大夫。
赤脚大夫说宋三娘郁结于心,又怒急攻心才会晕倒,再加上身体虚弱,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给了三副药,拿了药钱,赤脚大夫走了。
随后,宋三娘醒来,仍旧是内疚看向林青柚。
林青柚握着她的手,嘴角微勾,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似乎在说:‘娘亲,我很好,你不要担心,不要哭了。’
林达山和陈氏也在劝宋三娘,宋三娘才冷静下来,不再落泪。
把从县里买回来的肉包子热了当午饭,林青柚人小,坐了大半天的车,又被黄翠花闹了一顿,很快累了,吃了半个肉包子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肉包子。
见状,林达山和宋三娘抿嘴一笑,把包子拿走,擦干净她的脸和手,才将她抱到床上。
吃完后,林达山和宋三娘相对而坐在床上,两人看着木盒子里的银子。
田七一共卖了九十七两,加上林达山服兵役十年拿到三十两银子,又减去成亲花了,和这几天花费的,还剩下一百一十两。
一百一十两,这在村子来说,可是一个大数目。
接着林达山拿出一点碎银放在钱袋子,剩下的银票和银子仍放在木盒里,藏在床头的砖头下。
“三娘,现在我们手上有余钱,我想建个青砖瓦房。”说着,林达山看了一眼黄泥茅屋:“到了下雨天,屋子会漏水,要是风大一些,屋顶还会塌下来。”
宋三娘没有意见。
而林青柚一觉醒来,得知家里要建新房子,自然高兴,揪着林达山的裤脚,要跟他一块去买青砖和黑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