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只将人送出佛堂,就回去复命去了。
皇帝这会儿才想起来那不争气的弟弟,把人喊到殿里吃东西,还给人沏了壶酒。
贤王连连摆手:“皇兄,你看我这东一块西一块的,这酒就不喝了吧?”
“不喝?”皇帝皮笑肉不笑地哼笑了几声,“不喝好啊,不喝清醒方便我问话。”
“这……皇兄我这会儿饿的头昏眼花的,还是先吃饭吧,先吃饭。”贤王讨好的笑了笑,开始往嘴里头塞东西。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什么,想就这么忽悠过去对不对?朕告诉你,你若不说实话,朕便把你关进地牢里头待几天。”皇帝面儿上笑的好,这眼底却是冰冷冷的一片。
贤王故作淡定:“臣弟愚钝,臣弟听不懂皇兄在说什么。”
他背过了身,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得了吧,朕还记的你过来请旨那天,告诉朕她名字叫玉沁,姓什么不重要,以后说不定会入宋家族谱。”皇帝一伸手,接过一个软垫坐在了贤王的对面,“你分明知道她是谁!”
“皇兄,你这可就冤枉臣弟了。臣弟只是膝下无子,想认个干女儿而已。就是看她顺眼,见她生的好看,虽然跟思思有几分相像,但是臣弟确实不知道她的底细。”贤王说着从桌上用筷子顺了根鸡腿,冲着皇帝笑了笑,改用手拿着啃。
皇帝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用的十成力,他虽当了皇帝每日却不忘强身健体,3而贤王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底子,根本经不起这几下,差点没有被拍到地上去。
“朕还不知道你?若是见到与德音相像的女子,做的第一件事定是把人带回府上做小妾,哪里会认作女儿?你说实话,是不是见到德音了?”他将语气放缓,分明是有商有量的态度。
贤王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看皇后,最后放下了鸡腿,他盯着眼前的食物,坐直了身体:“这……皇兄,您知道的,臣弟一向老实,这答应了人家的事情,臣弟不好反水……”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皇帝站起来叉腰:“你说德音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朕和皇后商量,交给你?交给你算什么事儿?她是不知道你不是个东西么?”
“这不能算你说的,算是我们两个人猜的。来吧,讲讲德音是怎么跟你交代的。”皇帝的表情带上了些许得意,看上去眉飞色舞的。
“那,臣弟也没有多问。她的意思就是,小沁儿小时候过得苦,对这人跟人之间的感情不怎么……那叫什么词叫什么来着,寡淡,对,寡淡。别看她跟人有说有笑的,实际上什么都要交换。都是有利益的,比如她跟聿白,就是有交易的。”贤王才说了几句,又迫不及待地想去吃东西。
皇帝颇为嫌弃地用眼神示意:“吃吧吃吧,吃的时候嘴巴也别闲着,把该说的都说了。”
“说是从凤吟国把孩子找回来的,带在身边也有两年半了,虽然她有意引导孩子,但这孩子在人面前很是乖巧,看上去率真可爱。但是……就有个男的欺辱良家妇女,当着德音的面儿,就是把人打了一顿,好好说教。转眼,半夜就去人家家里把人给砍了。”贤王说到这里,忽然就不留神被噎到了。
皇后趁机给她倒了杯水,推了过去:“慢慢说,不着急。”
皇帝嗤笑一声:“他哪儿是急得到额,根本就是被吓到了。朕就说德音怎么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呢。”
“皇兄,救救我!”贤王跪下以头抢地。
皇帝嫌弃到没眼看,给了他一脚:“行了,还不嫌丢人?赶紧吃完饭滚回去吧。”
“皇兄,这……我,我吃不下了啊。”贤王委屈巴巴地看向皇帝。
皇帝叹了口气:“吃你的吧,一会儿张敬回来,让他到你府上走一趟。”
贤王高兴地都找不到北了,连连道谢,没心没肺地接着吃去了。
“陛下,思思她。”皇后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担忧。
皇帝拍了拍她挽过来的手,轻声安慰:“德音她心里有数,就你刚才听那玉沁的嘴皮子,谁轻易能叫她吃瘪啊?”
皇后被他低声哄着,牵着皇后走上了高位。
“陛下,皇后娘娘,贤王爷。”张公公走了进来,冲众人行了礼,“三皇子和珍玉郡主,已经见过太皇太后,这会儿已经出宫回府了。”
“那封信你可拆开看了?”皇帝问。
张公公闻言,快步走到了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皇帝笑出了声:“倒是个会说话的,行了,朕交代你点事情。”
宫门口。
玉沁随着宋祁出了皇宫,不带丝毫拖泥带水:“我在京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郡主的事情和赐婚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
宋祁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这圣旨是给我一个人下的?你怎么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难道不知道蔑视皇权的后果么?”
“皇权,是什么很好的东西么?首先郡主之位不是我想要的,赐婚也不是我要的。我就是奇怪,为什么我进了京城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别人布置好了似的,就想把我留在京城。我实在不知道这京城有什么好留的,或者说……有什么值得我留的。”
玉沁眼神冰冷,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
宋祁莫名烦躁,声音低哑:“你的意思是,贤王爷有事情隐瞒我们?”
“贤王爷?”玉沁蹙眉垂眸,“倒是把他给忘了。”
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样子,她眸底闪过一丝肃杀。
“你,还欠我几条命来着?五条是吧?”玉沁忽然扯着宋祁的衣领,把人拽的近了些,“帮我个忙,这些一笔勾销。”
眼前忽然放大一张倾世容颜,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就连呼吸都缠绕到一起,宋祁眉头微颦,想往后退一点,却又被大力扯了回去。
“你现在都抛弃我这个未婚夫离京了,还想让我帮什么忙?备马车?还是送你出京?”宋祁呼吸微屏,心跳快了几分。
玉沁摇头:“放心,我需要一剂猛药而已。”
明明对方已经松开了宋祁的衣领,他却觉得心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