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羡之做事很谨慎。
凌青烟被打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陈国公府了。
陈蔓生坐在她床边,看见她醒了,焦急的问:“殿下,你怎么样了?”
昨天她在房中看账目,突然被小厮告知凌青烟不见了,太子殿下派来的护卫中箭昏迷了过去。
陈蔓生派了全府的护卫出去找并立马报了官。
官府的人和护卫找了一夜,却在护城河里找到了五皇子的尸体。
凌青烟消失,没人知道陈蔓生看到五皇子的尸体时有多担心。
就在大家都猜测棠宁公主也被人所害时,有人在后院发现了被人打晕的凌青烟。
好在,公主没事。
陈蔓生心中的石头坠了地,担忧地问道:“殿下,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凌青烟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没事,蔓生。”
“殿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蔓生有些后怕,“殿下还是回宫吧,宫外不安全,昨天殿下消失,我报了官,官府的人没找到殿下,但却发现了五皇子的尸体……”
“什么?!”凌青烟一副惊惧的模样,“五……五皇兄他……”
“官府已经在查了,五殿下经常去的那几个花楼都关门配合调查,刺客手段极其残忍,还好殿下没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殿下还是回宫吧,宫里安全。”陈蔓生劝说道。
“嗯,我回去,你真的不能陪我住在宫里吗?宫外刺客这么猖獗,你又是一个人撑着……”
凌青烟哀求的看着她。
“我没事,我不怕。”陈蔓生安抚道,“我一介孤女,也没什么仇家,家中又雇了这么多护卫,我自己也会武功,而且,这是我家,父亲母亲他们会在天上庇佑我。”
陈蔓生说的十分轻松。
但哪有那么简单。
陛下归还了陈家家产,那么大的家产,就剩一个孤女撑着。
远亲近邻没有不盯着这块肥肉的。
陈蔓生要打理家产,不让国公府的家业被豺狼虎豹瓜分;要善于交际,皇亲贵族世家权贵,谁都不能轻易得罪;要自立自强,不断学习增强自身才干,给自己闯出一条青云路。
然而这些苦难,她都一笑抿之,全都化作了三个字——
我不怕。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凌青烟想到了傲雪绽开的梅花,坚韧不拔。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破风雪握利剑。
她也不怕了。
她还她一个正常的世界。
五皇子遭刺杀,棠宁公主消失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宫中。
御书房,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
“查!给朕查!到底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子!”皇帝又看向太子,语气算不上和善,“朕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棠宁的吗?太子就是这么照顾的?”
“父皇不是一直想让她多打开自己,她自己和我说她想出宫,我总不能拦着吧,万一在宫里憋闷出了什么事,父皇岂不是又要怪罪我?”
“况且儿臣已经派了侍卫跟着皇妹,刺客武功高强这才出了意外,要不然还能怎么照顾?难不成让我这个做太子的亲自在她身边护着?”
“然后我和凌青烟一起出意外,父皇应该才会满意。”凌灼安嗓音充满冷意。
太子的一串话给皇帝怼的哑口无言。
挚爱离去时的含泪嘱托又浮现在脑海中,皇帝愧疚万分。
他答应过兰儿会护他们的女儿一生顺遂。
所以他有意嘱咐太子多照顾凌青烟,让他们兄妹增进感情。
这样等到他不在的时候凌青烟也不至于失了靠山。
在他心里,凌青烟从三岁起在他和兰儿身边长大,就是他的女儿。
然而他却没能照顾好她。
“陛下,陛下,棠宁公主回来了,棠宁公主没事,此刻正在陈国公府!”凌青烟无事的消息传回了御书房。
皇帝喜出望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快,快派太医去国公府,把公主接回宫休养!”
凌灼安看皇帝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嗤笑出声。
“太子笑什么?”皇帝扫过自己这个十分得意的儿子。
“皇妹平安回来,我高兴。”凌灼安语调悠悠。
皇帝不与他一般计较,面色和缓,还有些歉意。
“父皇刚刚有些着急,灼安啊,你别放在心上。”
凌灼安姿态优雅,嗓音清润,拱手道:“父皇放心,儿臣会继续好好照顾皇妹。”
凌青烟被接回了宫。
太医院又送来一堆补药。
但其实她身体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倒是给她放了个假,今天没去弘文馆。
凌青烟白日睡了好几个时辰的觉,毕竟昨晚一夜没睡。
直到傍晚,太阳都有落山的架势了她才睡醒。
觉睡足后精神气好多了。
“殿下,穆太傅来了。”
凌青烟刚睡醒的脑子被吓得一激灵。
“他来做什么?”凌青烟声音提高。
“好像是送课业。”夕岚如实回答,“太子殿下也在,殿下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太子殿下没让我们打扰公主。”
凌青烟蹭的坐了起来,叫夕岚给她简单梳妆。
凌灼安和穆羡之正在水榭中悠闲地喝茶,看见凌青烟,太子还和她打了个招呼。
穆羡之一身鹤纹白衣,清冷端方地坐在水榭之中,仿若不染俗尘得谪仙。
真能装。
凌青烟忍不住腹诽。
日间一袭白,夜晚全身黑,穆羡之像是要cos黑白无常专门来收她的吧。
有这个演技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虽然心中腹诽,凌青烟的脚步未曾慢半分,脸上挂着一抹十分恰到好处的笑。
“皇兄和太傅怎么来棠宁这了?棠宁多有怠慢,还望皇兄、太傅担待。”
其实她演技也还行。
“来看看你。”凌灼安完全就是兄长的做派,算不上亲近也算不上特别冷漠,“身体怎么样?”
凌青烟从善如流,尽管罪魁祸首就在她面前。
“还好,没受什么伤,劳皇兄挂心。”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到是什么人把你带走了吗?”
旁边的穆羡之也看向她,眼神中掺着想知道答案的疑惑,但又不是那么迫切,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