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已擦拭干净,然而,景颢魃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仍旧保持着平板支撑的姿势,目光沉沉地凝视向她。
宁砺棠:“……”
他该不会对抱抱上瘾了吧?
她索性又紧了紧手臂,将他搂得更紧些,
声音轻柔似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今夜不要再逃,可好?我想抱着夫君共眠。”
没有回应。
他分明会说话,却始终沉默,像她的话毫无意义般。
宁砺棠耐着性子,用脸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蹭了蹭,
“我们起身,可好?我想为你制衣,让你穿着舒适些。”
他还是一言不发。
宁砺棠不气馁,索性将手不安分地游走,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腰际,
媚眼如丝地望向他,声音低柔而勾人,
“还是说……你更喜欢昨夜那般?还想再来一次?”
他终于有了反应,别开了脸,
耳根隐隐泛红,呼吸也微微急促了几分。
宁砺棠眼前一亮,原来这怪物还会害羞?
于是她趁胜追击,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无辜的关切,
“昨夜……是不是伤着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吹吹,缓解些疼?”
景颢魃身子猛然一震。
冷漠的眼中骤然浮现出一丝躁动,夹杂着羞耻与不安。
宁砺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心中暗笑,索性逗弄他一番。
她抬起一张纯真无邪的脸,眨了眨眼,
指尖轻轻指了指,语气天真又带着几分好奇,
“诶?夫君,这里为何会如此?”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起脸去寻他的目光,
眼中满是狡黠与不自知的恶劣。
景颢魃的身子瞬间从头到脚僵硬如石雕,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
宁砺棠能感觉到他的慌乱与无措,
却故作不知,继续追问,
“为何会如此?夫君可是哪里不舒服?妾身替你看看吧……”
说着,她便伸出手,作势要探去。
景颢魃如临大敌,猛然站起身来,动作迅疾如风。
宁砺棠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比上次逃得更快,简直像是凭空蒸发。
她愣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
吓到了?
……确实逗得有点过头了。
好在,这大怪物的衣服尺寸已经量出来了,
待会儿便能给他做身合适的衣裳。
宁砺棠抬手作扩音状,冲着空荡荡的院子喊了一声,
“夫君,晚间要记得回房歇息啊!”
无人回应,可远处却传来“砰”的一声,
一个花盆碎得四分五裂。
似乎是某人慌慌张张撞倒的杰作。
宁砺棠忍不住露出狡黠的笑。
对,就是这样,真刺激!
然而,便在此时,
碧落院偏房那边,忽而传出两声交织在一起的惨叫。
宁砺棠心头一震。
那处不正是她安置那些野生小动物的地方吗?
“不好了!不好了!”
几个方才还在外头打扫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二夫人,不好了!世子和世子夫人昏、昏倒在了偏院库房!”
宁砺棠眉头一跳,心中疑惑。
那两个倒霉劲跑我库房去做什么?
宁砺棠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定是那两人要分家,临走前却起了贪念,想去偷她的嫁妆。
谁能想到,她那库房里,可比恐怖屋还要精彩万分。
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没吓死吧?”
那丫鬟摇摇头,小心翼翼道,
“只是晕了过去,应该没有大碍。”
恰巧这时,似玉捧着男士衣料回来了。
宁砺棠眼皮一抬,淡淡道,
“没有大碍便先将他俩抬到里面去休息,切记将门反锁。”
她早前将那些小动物们搬去库房时便检查过了。
那两条大蟒蛇都是驯服过的,不会伤人。
想来是景颢魃送给她的玩伴,
他应该知道她不怕那些小家伙。
这大概便是怪物的小浪漫吧。
那小丫鬟接到吩咐,转身便要往外跑。
宁砺棠却忽然叫住了她,
“等等,待会儿你们抬他们进去的时候,记得带上眼罩。
里面的东西,一律不准看。”
小丫鬟虽不解,却还是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宁砺棠眼皮一动,似玉便上前塞了些赏钱给她。
小丫鬟接过赏钱,欢欢喜喜地离去了。
宁砺棠之所以让她们蒙眼进去,是怕她们看见房里的小动物吓出个好歹来。
至于赏钱,则是为了让她们按捺住好奇心,不敢偷看。
而景蕴孤和宁心兰——
既敢打她嫁妆的主意,
那就让他们好好与小动物们多多亲亲近近吧。
“小姐,这是府里最好的男衣料子了。”
似玉捧着衣料,恭敬地递了过来。
宁砺棠接过衣料,指尖轻轻抚过那细腻的纹理,随即拿起剪刀,
根据方才抱着景颢魃时感受到的尺寸,开始裁剪。
就在这时,另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二夫人,你怎么能把世子和世子夫人关在库房里?
你不过是个次子夫人,有何权利这样对待未来的当家和当家主母?”
在一旁帮着宁砺棠剪裁的似玉顿时不服气了,站出来冷声道,
“你是哪个院里的丫鬟?
我家小姐就算是次子夫人,那也是夫人,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指指点点了?”
宁砺棠摆摆手,语气淡然,
“无妨。”
她抬眸看向那小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眼前此人,哪怕是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她是景蕴孤院里的小丫鬟,春花。
此春花因其姿色出众,曾几度被景蕴孤享用。
却始终没被抬成通房,依旧是个在外院伺候的次等丫鬟。
可她自诩是景蕴孤的第一个女人,便一直做着能嫁入景家的美梦。
上一世,景蕴孤与宁砺棠成婚后,
还时常将春花叫到房中欢愉,
甚至强逼宁砺棠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以此羞辱她。
宁砺棠实在不明白景蕴孤的脑回路。
他在那方面明明菜得不行,有何处可好瞧的?
正因如此,上一世的春花,哪怕只是个下人,
却总以一副主子的姿态对宁砺棠摆脸色。
后来,景蕴孤甚至纵容春花假扮宁砺棠,戴着帷帽与他出席各种场合。
久而久之,春花愈发嚣张,
在宁砺棠面前摆起了主子的架子,反倒将她当作伺候的下人。
最可恨的是,某年寒冬,春花竟故意将宁砺棠锁在门外。
那一夜,寒风刺骨,宁砺棠硬生生待到天明,生生冻出了风寒,落下了病根。
可惜后来,宁砺棠还没来得及教训,春花便突然暴毙,倒是便宜了她。
没曾想这一世,宁砺棠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却自己往棺材板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