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澜自然是没有见过邢煜良口中的最好的夜景。
邢煜良一路将车子开到半山,进入一栋高楼,按下电梯,上到高层。
路途中余澜还见到了一位戴墨镜的女士,像是演过什么电影的明星。
邢煜良将余澜带进了他在半山的一处房产,打开门,灯光自动开启,对面的落地窗外,维港那些璀璨绚烂的建筑近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
这是与对岸不同的另一种冲击。
余澜看呆了眼,愣了几秒,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邢煜良倒是没有丝毫嘲笑或挖苦的意思,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腕,拉着她来到了阳台。
阳台上摆了桌椅,邢煜良坐了下来,示意余澜也坐下来。
“你看,那边就是中银大厦。”
他笑着对她介绍。
余澜人生第一次,离香港的富人区如此近。
她生平第一次,也或许是唯一一次踏入此地的富人区,如梦似幻。
然而理智却告诉她,这看似离自己很近的美丽,其实是遥不可及的泡沫,轻易便破碎。
余澜在阳台坐了会儿,实在有些坐立不安。
邢煜良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她不敢对视。
她怕自己一对视,心就乱了。
饶是余澜这个对恋爱迟钝的母单,也反应过来了对方的心思。
深夜进入一个男人的房子,这是否为同意了某种邀请?
在余澜看来,这当然不是。
她糊里糊涂被带到了此地,并非存着别的意思。
如今心里已经清明,她剩下的心思便是逃离。
对于无法承担的未知的风险,她选择做一个缩头乌龟。
永远不去触碰那份梦幻泡影,便能永远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平凡人生。
邢煜良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起身,走进客厅,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余澜也跟着进去了。
邢煜良为她递上水杯。
他鲜少主动为女孩做事。
他说:“你不喝酒。”
语气笃定。
显然通过宴会上的红酒观察了出来。
余澜握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里的夜景的确和在酒店看到的不一样。”
她轻声感叹。
邢煜良慢慢靠近,伸手为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
“如果你想,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指尖划过余澜的脸庞,她感到心尖一颤。
“今晚也可以留下。”
男人目光灼灼,暗示已经毫不掩饰。
“余澜,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他低声细语,磁性的嗓音充满蛊惑。
“算起来,我们已经见了四次,每一次我都记得,你呢?”
余澜脑袋懵懵的。
他轻声笑。
“中国人讲究缘分,珍惜缘分,余澜,我们有缘分,就该好好把握彼此的时间,对不对?”
余澜抬头看他。
他有着如此巨量的财富,又长着一张如此俊美的脸,对于余澜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来说,无疑具有巨大杀伤力。
她攥着水杯,他伸出手,将水杯拿开。
余澜摈住呼吸,似乎这样就能抑制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邢煜良低下头,慢慢地、慢慢地、贴近她的嘴唇。
却在最后一刻,余澜后退一步,躲开了他。
“邢总,我们不能这样。”
或许在很多成年人的世界,男女之间暧昧流动时,发生一夜情是人之常情。
但余澜不想这样。
她仍然保持着一些传统观念,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与一个男人好好谈恋爱,情到浓处自然而然发生。
而不是与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男人在荷尔蒙的冲动下上床。
“邢总,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余澜脸色微红,却仍然坚持着直白地问。
邢煜良端正了身姿,慢条斯理地打量了一遍余澜,她显然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邢煜良没有回答。
余澜问:“一见钟情?”
说完她的脸更红了,她为这个词语感到羞愧。
可是她实在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邢煜良心里咂磨着这个词。
那倒算不上。
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一见钟情。
他只是单纯地想睡她而已。
不过女人容易陷入爱情,邢煜良看着她自我攻略的模样,也没有解释,算是默认。
“邢总,你也说过我们只见过几面,对彼此都不了解,我们不能这样。像亲吻那些,都应该是情侣应该做的。”
余澜一本正经地解释。
说完这些她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看着邢煜良,轻松道:“我们不熟,不能到那一步。邢总,麻烦您,能不能送我回酒店?我明天还要赶高铁。”
邢煜良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相貌在他接触过的女人里边,只能算普通。
身材也普通,除了胸比较大。
有工作能力,但也随时能被替代。
她明显知晓了自己的意图,明明接受这一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就能过上她靠自己一辈子都过不上的生活。
还可以借借他的势青云直上。
他不介意被女人借势。
她为什么不愿意?
欲擒故纵?
邢煜良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女人,她们往往学着电视剧里女主角的手段,认为在男人面前清高矜持一些,便能看起来与众不同,进而完全让这个男人为自己抛弃一片森林,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可那些女人们往往想不明白,他们周围围绕的猎物太多,这个不顺心,自然有下一个顺心的扑上来。
碰到这样的女人,邢煜良心情好愿意玩个两三招,可若是次次都拒绝,那也没了意思。
他这样的人,时间是比金钱更宝贵的存在,没精力和别人玩猫鼠游戏。
他的热情冷了下来。
余澜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以为他不想送自己,便说:“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这里能打到车吗?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是真的要走的。
邢煜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是真的不存其他杂念。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心里跳了一下。
就像初次见面时,他看到她的背影,莫名其妙心里跳了一下,于是提议和卓翼一起玩场游戏。
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邢煜良摸了摸心脏,他不喜欢不受控。
然而当余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时,邢煜良还是追了上去。
他沉默着,将她带进了车库,一路上,两个人都不发一语。
抵达余澜居住的酒店,她对邢煜良说:“谢谢你,邢总。再见,邢总。”
邢煜良道:“抱歉,今晚是我唐突了。”
他言辞恳切。
余澜愣了下,然后扯着嘴角笑了笑。
她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厅里。
邢煜良开车回去的路上,想,其实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那回事,本质都一样。
有的女人需要钱、珠宝、奢侈品才愿意和他上床。
而有的女人,需要一段稳定的关系。
余澜属于后者。
其实在邢煜良看来,后者类型实在太过天真愚蠢,稳定关系这种东西,有了又如何?又不代表有真感情,又不代表不能与别人发生关系。
金钱拿在手上才是实实在在。
不过余澜需要,那他就给她。
对待不同的女人要有不同的策略。
他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