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猎骨埋山》是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男频衍生小说,作者“爱吃奶香葱油饼的程玮”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凌骨沈雪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猎骨埋山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黑风口的雾总比别处浓。辰时已过,乳白色的雾气仍像化不开的米汤,把两丈外的松树泡成模糊的黑影。凌骨踩着结了薄冰的乱石滩往前走,每一步都要先试探着踩实,靴底碾过冰壳的脆响被雾气吸得发闷,远不如肩头褐影的唳声清亮。
这鹰伤愈后性子更烈了。左翅的羽毛刚长齐半寸,便不肯再待在沈雪的药圃里,每天天不亮就蹲在院墙上催凌骨进山。此刻它正偏头用喙梳理翅根的新羽,那里还留着淡淡的疤痕——半月前被独眼的散弹擦伤的地方。
“安分点。”凌骨抬手按了按褐影的头,指尖触到它颈后的绒羽,比绸缎子还滑。这鹰通人性得厉害,沈雪说它是“鹰王种”,能辨人善恶,更能识得三十里外的兽踪。
褐影似乎听懂了,不再扑腾,却突然朝着雾深处唳叫一声。那声音短促锐利,像块冰锥刺破浓雾。凌骨瞬间绷紧了脊背——这是发现危险的信号,比上次警示偷猎者时更急促。
他放慢脚步,右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狼骨刀上。刀柄是用瞎眼狼的后腿骨磨的,被汗水浸得油光锃亮,握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骨纹在掌心起伏,像某种无声的提醒。
雾中传来隐约的响动。不是兽类的蹄声,也不是风声,是金属摩擦石头的“咯吱”声,断断续续,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器在移动。
“灰影。”凌骨吹了声低哨。蹲在他左肩头的雏鹰立刻振翅飞起,小小的身影在雾中划出一道灰线,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雾气里。这雏鹰是褐影的崽,比当年的血影更机灵,三个月大就能独自抓野兔,此刻派它去探路再合适不过。
褐影在他肩头不安地挪动着,翅尖扫过他的脸颊,带着点凉意。凌骨能感觉到它的肌肉在绷紧,这是鹰类准备搏杀时的征兆。
片刻后,灰影的唳叫声从前方传来,夹杂着惊慌与愤怒。凌骨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往前冲,狼骨刀在雾中划出一道冷光。
穿过一片密集的山杨树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五具野狼的尸体被粗麻绳吊在树干上,后腿朝上,前爪无力地垂着,颈间的血冻成了暗红的冰棱。最骇人的是狼的头颅,双眼处都成了黑洞洞的窟窿,显然是被人生生剜去的。
“是独眼的手法。”凌骨的指节捏得发白。三年前那伙盗猎团伙的头目就叫独眼,据说他剥兽皮前必先剜去兽眼,说是“取其灵魄,避其报复”。这伙人去年冬天在黑风口栽了跟头,没想到开春又冒了出来。
灰影正围着一具狼尸盘旋,时不时俯冲下去用喙啄那吊狼的麻绳,显然是想把尸体放下来。凌骨吹了声哨叫住它,这雏鹰太年轻,还不懂这些尸体或许是陷阱。
果然,在离吊狼处三丈远的乱石堆里,几块新翻动的冻土格外显眼。凌骨走过去,用刀背拨开浮雪,一块油布的边角露了出来。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油布——下面竟是十二具连环铁夹,齿刃闪着寒光,夹臂上还缠着染血的兽毛,显然已经“开了荤”。
“畜生。”凌骨低声骂了一句。这种连环夹是盗猎者的阴招,一旦触发,周围五丈内的夹子会同时弹起,别说是熊瞎子,就是人踩上去,腿骨也得被夹碎。
就在这时,褐影突然从他肩头直冲出去,利爪带起的风掀起一片雾浪。凌骨抬头,只见雾中窜出三个黑影,为首的那个右眼戴着黑布罩,正是独眼!
“凌小子,咱们又见面了!”独眼狞笑着举起猎枪,枪管在雾中泛着冷光,“上次让你捡了条命,这次看你还能往哪跑!”
他身后的两个喽啰也举起了砍刀,刀刃上的冰碴在移动时簌簌掉落。显然,他们早就设好了埋伏,吊狼的尸体不过是引他上钩的诱饵。
凌骨没说话,左手猛地扯断系在灰影腿上的细麻绳——这是他特意留的保险,雏鹰太小,真打起来怕被误伤。灰影像是知道危险,振翅往屯子的方向飞,唳叫声尖锐得像警报。
“想报信?晚了!”独眼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震得雾气翻腾。子弹擦着凌骨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杨树上,溅起一片碎木屑。
凌骨借着枪响的掩护,像头豹子般扑向左侧的喽啰。狼骨刀带着风声劈过去,那喽啰没料到他敢主动进攻,慌忙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两把刀撞在一起,喽啰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裂了道血口子。
独眼的第二枪紧跟着打来,这次瞄准的是褐影。这鹰正俯冲下来啄他握枪的手,被子弹擦着翅膀扫过,几根带血的羽毛旋转着飘落。
“褐影!”凌骨心头一紧,分神的瞬间,另一个喽啰的砍刀已经劈到眼前。他猛地侧身躲闪,刀刃还是划开了左臂的布衫,血立刻涌了出来,在冻土上滴出一串红点。
褐影被激怒了。它不顾翅膀的伤,再次俯冲,这次瞄准的是独眼的独眼罩。鹰嘴带着风声啄下去,竟硬生生把那布罩扯了下来——露出底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窝,周围的皮肉扭曲着,看着格外狰狞。
“妈的!”独眼疼得嘶吼,反手一拳砸在褐影背上。鹰被打得翻滚出去,撞在岩石上发出一声闷响,却挣扎着不肯倒下,只是用喙死死叼着那块扯下来的布罩。
就是现在!
凌骨抓住独眼分神的瞬间,欺身而上,狼骨刀直取他的咽喉。独眼反应极快,猛地后仰躲闪,刀刃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给我弄死他!”独眼捂着脖子后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调。两个喽啰立刻围上来,砍刀一左一右劈向凌骨,刀风把他鬓角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凌骨被逼得连连后退,左臂的伤口越来越疼,血顺着指尖滴在刀柄上,滑溜溜的几乎握不住。他余光瞥见身后是片陡坡,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拼了!”他低吼一声,突然矮身,狼骨刀贴着冻土扫向喽啰的下盘。左边那个躲闪不及,被刀划中膝盖,惨叫着跪倒在地。
右边的喽啰趁机一刀劈来,凌骨猛地翻滚躲闪,刀刃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布衫被割开一道长口子,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旧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赵队长带着五个民兵冲了过来,猎枪上的红绸子在雾中格外显眼。“住手!”赵队长的吼声震得枝头的积雪簌簌掉落。
独眼见状不妙,狠狠瞪了凌骨一眼,转身就往陡坡下跑。那两个喽啰也想跟着逃,却被民兵拦住了。左边那个瘸腿的刚举起刀,就被灰影俯冲下来啄中了手腕,砍刀“哐当”落地。
凌骨没去追独眼,他几步冲到岩石边,抱起受伤的褐影。这鹰的翅膀耷拉着,眼睛半睁半闭,喙里还叼着那块布罩,不肯松口。
“沈雪!快叫沈雪!”凌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脱下棉袄把褐影裹起来,血很快浸透了棉袄的里子,像开了朵暗红色的花。
赵队长让人把两个喽啰捆起来,走过来拍了拍凌骨的肩膀:“没事了,凌小子,你立大功了。”
凌骨没心思听这些,他抱着褐影往屯子跑,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灰影在他头顶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蹭蹭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慰。
快到屯子时,远远看见沈雪站在路口,手里提着药箱,显然是灰影报信后特意等在这里。看见凌骨怀里的褐影,她的脸瞬间白了,快步迎上来:“快让我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从棉袄里抱出褐影,手指轻轻拂过它受伤的翅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好……骨头没断,子弹只是擦过去了。”
“能救吗?”凌骨的声音还有点发紧。他看着褐影渐渐闭上的眼睛,突然想起血影死在狼爪下的样子,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能!”沈雪肯定地点头,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和绷带,“我爹留下的药最管用,一定能救回来。”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给褐影处理伤口,指尖的动作稳得不像平时那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姑娘。
凌骨站在一旁看着,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感觉不到疼了。沈雪低着头,阳光透过雾落在她的发顶,能看见几缕碎金似的光。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专注的样子让人忘了周遭的一切。
“好了。”沈雪用绷带把褐影的翅膀固定好,轻轻把它放进一个铺着棉絮的竹篮里,“得让它好好歇着,这几天不能再飞了。”
灰影跳进竹篮,用喙轻轻啄了啄褐影的头,然后蹲在旁边,像个尽职尽责的小守卫。
“你的胳膊也得处理一下。”沈雪这才注意到凌骨左臂的伤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跟我回家,我给你上药。”
凌骨没说话,跟着她往家走。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阳光暖洋洋地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他看着沈雪提着竹篮的背影,突然觉得这黑风口的风,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沈雪的家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沈父留下的《北地兽谱》,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她让凌骨坐在炕边,自己去灶房烧热水,很快就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回来,里面还泡着块干净的布。
“忍着点。”她用布蘸着热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凌骨臂上的伤口。布碰到破皮的地方,凌骨疼得抽了抽,却没吭声。
沈雪的动作很轻,像在处理一件易碎的瓷器。她的头发垂下来,偶尔碰到凌骨的胳膊,带着点淡淡的草药香。凌骨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混合着阳光和皂角的味道,让人心里莫名踏实。
“独眼跑了,赵队长已经派人去追了。”沈雪一边给伤口涂药一边说,“以后进山可得小心点,别再这么拼命了。”
“他杀了那么多狼,还设陷阱,不能放过他。”凌骨的声音有点哑。他想起那些被剜去眼睛的狼尸,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我知道。”沈雪把伤口包扎好,打了个漂亮的结,“但你得先保住自己,才能报仇啊。”
凌骨没说话,只是看着竹篮里的褐影。它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灰影蹲在旁边,也闭上眼睛打盹。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它们身上,暖洋洋的。
“留下吃饭吧。”沈雪突然说,“我煮了红薯粥,还热着呢。”
凌骨抬头,看见她的脸颊有点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他喉结动了动,点了点头:“好。”
沈雪笑了,眼睛弯得像月牙,转身往灶房走去。凌骨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竹篮里的两只鹰,突然觉得这屋子里的阳光,好像比别处都要暖。
他知道,独眼跑了,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了。
他有沈雪,有褐影和灰影,还有这靠山屯的一草一木。只要这些还在,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红薯粥的香味从灶房飘过来,混着药香和阳光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凌骨靠在炕边,听着沈雪在灶房忙碌的声音,突然觉得,这野狼谷的春天,好像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