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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屿潮声》第四章:石缝里的光与暗处的影

一、瀑布后的手印:被水浸过的旧物

晨雾没散时,林默就醒了。

篝火余烬泛着白,山洞里飘着瀑布的潮气,带着点清冽的冷。他轻手轻脚爬起来,摸了摸身边——陈念还蜷着睡,小手攥着块昨晚从西滩捡的贝壳,壳上的纹路被体温焐得温软。苏晴靠在石壁上,眼睫颤了颤,没醒,急救包放在膝头,拉链半开着,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纱布。

张诚的铺位空着。

林默心里一紧,刚要起身,就见洞口的藤蔓晃了晃,张诚钻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包底沾着湿泥。“醒了?”他声音压得低,往篝火边凑,“去瀑布边转了转,看能不能找到老李说的石缝。”

林默松了口气,跟着走过去。张诚把帆布包放在地上,掏出几截干树枝:“石缝藏得挺深,在瀑布左边那块大岩石后面,被水幕挡着,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我没敢碰,等你们一起去。”

他说话时没抬眼,指尖在帆布包上蹭了蹭——那包是王勇给的旧帆布,之前装过野菜,现在被他洗得发白。林默想起昨天他蹲在潮水洞门口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几天的折腾像场快烧尽的火,把他眼里的“货”烧没了,倒露出点人该有的样子。

“老周和赵磊呢?”林默问。

“在外面捡柴。”张诚往火里添了树枝,火星“噼啪”跳起来,“王勇去水潭边看鱼了,说今天想多抓几条,烤着吃。”

正说着,老周掀着藤蔓进来,手里扛着捆粗柴:“醒了?正好,赵磊去叫苏医生和陈念,吃过东西就去石缝。”他把柴靠在壁边,瞥见张诚手里的帆布包,“你去过了?”

张诚点头:“石缝口窄,得侧身才能进,里面黑,得带火把。”

“带火把也得小心。”老周蹲下来拨火,“瀑布水大,火把容易灭,让赵磊多做两个,备着。”

赵磊很快回来了,怀里抱着陈念,苏晴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陶罐——她去水潭打了新水,罐沿挂着晶莹的水珠。“陈念说要跟我们一起去。”赵磊把孩子放下,挠了挠头,“她说石缝里可能有她妈妈的东西,拦不住。”

陈念立刻跑到林默身边,仰着小脸:“林叔叔,我们带上那个铁盒好不好?万一石缝里的东西要钥匙呢?”

林默摸了摸她的头:“带。都带上。”

吃过烤鱼和野菜干,众人往瀑布走。王勇已经在水潭边等着,手里拿着根削尖的树枝,桶里装着几条银光闪闪的鱼。“你们去石缝,我在这儿守着,顺便把鱼处理了。”他把桶往旁边挪了挪,“要是中午没回来,我就把鱼烤了留着。”

“别等太久,我们尽快回来。”苏晴把急救包背好,又给陈念系紧了鞋带。

瀑布比平时看得更清——晨雾裹着水幕往下落,像挂了层白纱,水砸在潭里的声音“轰隆”响,溅起的水花飘在脸上,凉丝丝的。张诚指着左边的岩石:“就在那儿。”

岩石黑沉沉的,被水冲刷得滑溜溜的,靠近瀑布的一侧果然有道缝,宽不到半米,被水幕遮了大半,不细看真以为是岩石的纹路。林默凑过去,闻见石缝里飘出股霉味,混着土腥气,像藏了很久的旧东西。

“我先进去探探。”赵磊撸起袖子,举着点燃的火把,侧身往缝里挤。石缝口卡得紧,他肩膀宽,蹭掉了不少湿泥才钻进去,没多久就喊:“能进!里面比外面宽!”

老周跟着进去,接着是苏晴和陈念——陈念个子小,钻得最轻松,进去前还回头对林默笑:“我找到亮晶晶的就叫你!”

林默最后进,手里拎着铁盒。石缝里果然比外面宽,像条窄窄的通道,高够一人站直,石壁湿漉漉的,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火把光照过去,能看见苔藓上挂着水珠,亮得像碎玻璃。

“小心脚下。”老周的声音在前头响,“地上有碎石,别滑着。”

林默低头看,脚下的碎石缝里嵌着些东西——不是石头,是片布,深蓝色的,被水泡得发胀,看着像……船员服的碎片?他蹲下来捡起来,布片边缘有磨损的洞,上面绣着个模糊的字,像是“鸥”。

是“海鸥号”的船员服。

“找到东西了?”苏晴回头问。

林默把布片递过去:“可能是阿伟或老李的。”

苏晴捏着布片看了看,眉头皱起来:“布没烂透,说明他们来这儿没多久就……”后面的话没说,但谁都懂——阿伟被蛇咬死后,老李可能来过这儿藏东西,只是没来得及离开就出事了。

陈念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石壁:“你们看!”

众人抬头——通道尽头的石壁上,有几个模糊的手印,不是苔藓,是深色的,像被人用手抹过泥,又被水冲得半褪,印在石壁上,歪歪扭扭的,有大有小,像两个人的。

“是他们留下的。”张诚声音有点哑,伸手碰了碰手印——手印湿凉,泥渣掉在他指尖,“他们肯定在这儿藏了东西。”

通道尽头是个小石室,比通道宽些,中间堆着堆碎石,碎石上压着个木箱,跟潮水洞找到的那个差不多大,只是更旧,箱盖裂了道缝,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想象中的药品或航海图,是叠泛黄的纸,还有个铁皮罐头,罐头上印着“压缩饼干”,生产日期是1987年。

“是他们藏的补给。”老周走过去,小心地把木箱搬下来。箱子没锁,他掀开盖,里面除了饼干罐头,还有个旧水壶,一本用塑料袋包着的笔记本,以及——半块玉佩,玉色发暗,上面刻着个“溪”字。

林默的呼吸猛地停了。

溪?

他几乎是抢着把玉佩拿过来——玉佩边缘有个小缺口,质地不算好,但上面的“溪”字刻得很深,是他刻的。那年林溪十岁,说想要块带名字的玉佩,他攒了两个月工资买了块便宜的玉,用刻刀一点点刻了字,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是林溪的玉佩。

“林默?”苏晴看出他不对劲,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林默说不出话,指尖捏着玉佩,缺口硌得手心疼。玉佩怎么会在这儿?林溪来过这里?她还活着?

“这玉佩……”张诚也凑过来看,“上面的字是‘溪’?跟你妹妹同名?”

林默点头,嗓子发紧:“是我送她的。她坠机时……我以为她没了。”

“那她可能还活着!”陈念突然喊起来,眼睛亮得吓人,“她肯定也找到了这个石缝,把玉佩落在这儿了!”

老周拿起那个塑料袋包着的笔记本,翻开——是阿伟的日记,但比之前找到的更厚,后面补了几页,字迹不是阿伟的,更潦草,像是老李写的:

“1987.8.21 阿伟没了。把东西藏在石缝,玉佩是他捡的,说看着像个姑娘的东西,留着或许有用。”

“1987.8.22 看到东边有船,不是‘他们’的,是艘小游艇,好像出事了,有人漂到滩上。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救人。”

后面没了。

游艇?林溪坐的是银鹭航空的飞机,不是游艇。但老李说“有人漂到滩上”——会不会是林溪?她坠机后被海浪冲到滩上,被老李救了?或者老李没救到她,只捡到了玉佩?

“老李去东边滩救人了。”林默猛地站起来,火把差点掉在地上,“我们去东边滩找!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别急。”老周按住他,指了指笔记本最后一页,“你看这儿——老李画了个标记,在东边滩的‘歪脖子树’下。”

纸上果然画了个简单的标记:一棵歪歪扭扭的树,树下画了个叉。

“歪脖子树!我知道!”陈念拉着林默的手,“上次跟周爷爷捡贝壳,看到过!就在东滩北边,树长得特别弯,像个驼背的爷爷!”

林默的心“咚咚”跳起来,捏着玉佩的手全是汗。不管林溪在不在,这是他坠机后找到的第一个和她有关的东西,是唯一的希望。

“我们现在就去!”他抓起火把,就要往石缝外走。

“等等。”苏晴突然开口,指着石室角落,“那是什么?”

众人看过去——角落的苔藓里,嵌着个金属片,闪着银光,不是铁,像银。赵磊走过去,用树枝把苔藓拨开,把金属片抠出来——是块怀表,银壳的,表盖裂了,里面的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跟张诚那块摔裂的表停的时间一样。

表背面刻着个名字:陈兰。

陈念的妈妈叫陈兰。

陈念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接过怀表,用小手摸了摸背面的名字,眼泪“啪嗒”掉在表壳上:“是妈妈的……妈妈的怀表……”

苏晴蹲下来,把陈念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山洞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陈念压抑的哭声。

林默看着怀表,又看了看手里的玉佩——林溪的玉佩,陈念妈妈的怀表,都出现在这个石缝里。老李当年去东滩救的人,说不定不止一个。

“老李没骗人。”张诚突然说,声音很轻,“他真去救人了。”

老周把笔记本和饼干罐头放进帆布包,又把怀表递给陈念:“拿着,这是你妈妈的东西。我们先回去找王勇,跟他说一声,再去东滩。”

陈念点点头,把怀表紧紧攥在手里,眼泪还在掉,嘴角却偷偷翘了翘——她知道妈妈可能还活着,就像林叔叔知道他妹妹可能还活着一样。

林默捏着玉佩,跟着众人往石缝外走。火把的光映在石壁的手印上,他突然觉得那些手印不再是冰冷的泥印,是阿伟和老李的温度——两个被困在岛上的船员,临死前还想着救人,想着把捡到的东西留着“或许有用”。

走到石缝口时,林默回头看了眼石室。阳光透过水幕照进来,落在碎石上,亮得像撒了金粉。他突然想起陈念说的“潮水洞石壁上的红色画”,想起父亲手册里没写完的“岛有影”,心里隐约觉得,这石缝里的东西,不只是阿伟和老李的,或许还藏着更久的故事。

但现在顾不上了。

他要去东滩,去歪脖子树下,去找林溪,找陈念的妈妈。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去。

二、东滩的歪脖树:被埋的陶罐与褪色的信

回到山洞时,王勇正蹲在篝火边烤鱼,香味飘得老远。见他们回来,他抬了抬眼,刚要问“找到东西没”,就看见陈念攥着怀表哭,林默手里捏着块玉佩,脸色激动得发红。

“怎么了?”他把烤鱼从火上拿下来,递过去。

“找到线索了。”老周把帆布包放在地上,掏出阿伟的笔记本,“老李当年在东滩救过人,还留了标记,在歪脖子树下。林默的妹妹和陈念的妈妈,可能还活着。”

王勇愣了一下,接过笔记本翻了翻,眉头皱起来:“东滩北边的歪脖子树?那地方我去过,涨潮时会被淹,树下全是碎石,没什么特别的。”

“老李画了标记,说在树下。”张诚指着笔记本上的叉,“说不定东西埋在底下。”

“现在去?”王勇看了看天,“快涨潮了,东滩北边的礁石滩涨潮快,去晚了怕被困住。”

“那吃完鱼就去!”林默急着说,手里的玉佩捏得更紧了。

王勇没再反对,把烤好的鱼分给众人。陈念小口吃着鱼,怀表揣在兜里,手一直按着,生怕掉了。林默没怎么吃,心里全是歪脖子树的样子——陈念说像“驼背的爷爷”,他想象不出,只盼着快点到。

出发时,王勇往帆布包里塞了把小铲子(他之前自制的,用来挖野菜),又带了把斧头:“礁石滩不好走,斧头能探路。”

东滩比西滩热闹。细沙白得像盐,滩上散落着贝壳和海藻,几只海鸟歪着头啄食,见人来,扑棱棱飞起来,翅膀扫过水面,溅起小水花。陈念拉着苏晴的手,一路跑在前头,指着远处:“在那儿!歪脖子树!”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棵老榕树,树干歪得厉害,往南边斜着,枝桠稀稀拉拉的,像个真的“驼背爷爷”,孤零零地长在滩北边的礁石堆旁。

“就是那儿。”王勇加快脚步,“得快点,水已经开始涨了。”

靠近了才发现,歪脖子树下的沙子是松的,不像别处结实,上面有几个浅浅的坑,像是被人挖过。“老李说的标记就在这儿。”老周蹲下来,用手扒开沙子——沙里混着碎石,扒了没几下,铲子就碰到了硬东西。

“有东西!”赵磊立刻拿过铲子,小心地往下挖。沙不深,挖了不到半尺,就露出个陶罐的口,黑褐色的,上面有裂纹,看着很旧。

林默的心跳得更快了,蹲下来帮忙扒沙。陶罐不大,比之前找到的铁盒大些,上面没盖,敞着口,里面塞着些东西,用布包着。

赵磊把陶罐抱出来,罐底沾着湿沙。王勇接过,把里面的布包拿出来——布是粗麻布,被水泡得发胀,解开布,里面掉出几样东西:一叠信,一个旧钱包,还有个小小的布娃娃,娃娃的脸掉了块布,露出里面的棉絮,身上穿着件鹅黄色的小裙子。

林默的呼吸又停了。

鹅黄色的裙子。

林溪坠机时穿的就是鹅黄色的裙子。

他伸手拿起布娃娃——娃娃的裙子是用碎布缝的,针脚歪歪扭扭,是他的手艺。林溪十五岁生日时,说想要个“会陪她画画的娃娃”,他不会做,就照着网上的教程缝了一个,裙子用的是她旧裙子的碎布,鹅黄色的。

是他给林溪缝的娃娃。

“是林溪的……”他声音抖得厉害,捏着娃娃的手停不下来,“她肯定来过这儿!她一定还活着!”

陈念也在布包里翻到了东西——钱包里有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女人抱着个小女孩,女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是陈念的妈妈陈兰。陈念把照片贴在脸上,眼泪又掉了:“是妈妈……妈妈抱着我……”

苏晴拿起那叠信,信皮是牛皮纸的,已经泛黄发脆,上面写着“致林默”,是林溪的字。她把信递给林默,小声说:“你看看。”

林默接过信,指尖发颤,拆了好几次才拆开。信纸是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字迹被水泡得有点晕,但还能看清:

“哥,我没死。坠机时被风吹到海里,抓着块木板漂到东滩,被一个姓李的爷爷救了。他说他是‘海鸥号’的船员,在岛上待了很久。他给我吃饼干,还带我去瀑布后面的石缝躲雨,说那里安全。

“李爷爷说岛上有坏人,叫‘他们’,在找他藏的东西,不让我乱跑。他还说你可能也活着,让我等,等他去找你。可昨天李爷爷出去后就没回来,我怕,就把你给我缝的娃娃和给你的信藏在树下,我去石缝等你。

“哥,我在石缝里留了记号,用红色的石头画的,你看到就知道是我。你一定要来接我,我怕黑,怕打雷,怕……再也见不到你。

“林溪 留”

信没写日期,但字迹新鲜,不像放了很久——林溪肯定是最近才写的,她还在石缝里等着!

“去石缝!现在就去瀑布石缝!”林默把信塞进口袋,抓起布娃娃就往回跑。

“等等!涨潮了!”王勇喊着追上去。

东滩的潮水涨得真快,刚才还露着的礁石,这会儿已经被水漫了一半,浪头拍在脚上,凉得刺骨。赵磊一把拉住林默:“别急!从礁石滩走快,但危险,我开路!”

他拿着斧头,在前面探路,找礁石露出水面的地方跳。老周扶着陈念,苏晴拿着布包,张诚跟在后面,王勇断后,时不时提醒“这边滑”“跳过来”。

陈念没哭,紧紧抓着老周的手,小脸上全是坚定——她知道妈妈可能也在石缝里,像林溪姐姐一样等着。

跑到石缝口时,林默浑身都湿了,鞋里灌满了沙子,却顾不上。他侧身钻进石缝,喊着“林溪!林溪!”声音在通道里撞出回声,震得耳朵疼。

“林溪!你在吗?”

石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早上留下的木箱,地上的碎石没动,苔藓上的水珠还挂着,不像有人来过。

林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不在?

“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苏晴跟着进来,四处看,“石缝会不会有别的出口?”

赵磊举着火把,在石室里转了一圈,敲了敲石壁——石壁是实心的,没有空洞的声音。“没有出口,就这一个石室。”

林默蹲下来,看着地上的碎石,眼泪掉了下来。信上说在石缝等,为什么不在?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他们”来了?

陈念走到他身边,把怀表递给她:“林叔叔,你看。”

怀表背面除了“陈兰”,还有个小小的刻痕,像个箭头,指着表盖的方向。林默愣了一下,打开表盖——表盖内侧贴着张小纸条,是陈兰的字:

“念念,妈妈去西边潮水洞找你李爷爷了,他说那里有船。你要是看到这张纸条,别来找我,去瀑布山洞等,会有人来接你。妈妈留了记号在潮水洞的石壁上,是你最喜欢的星星。”

潮水洞?星星标记?陈念昨天说的红色画!

“去潮水洞!”林默突然站起来,“林溪可能也去了潮水洞!她们以为那里有船!”

王勇脸色一变:“潮水洞涨潮时会被淹!现在去太危险!”

“不管!”林默抓着火把就往外冲,“就算淹了也要去!她们可能在里面!”

“我跟你去!”赵磊立刻跟上。

“等等我!”张诚也追上去。

老周叹了口气,对苏晴说:“你带陈念回山洞等着,我们去看看。”

“我也去!”陈念拉着老周的手,“我认识星星标记,能帮你们找妈妈!”

苏晴点头:“一起去,人多照应。”

众人又往潮水洞赶。路上,林默把林溪的信给老周看,老周看完,眉头皱得更紧:“老李说去东滩救人,没说去潮水洞。陈兰说老李去了潮水洞,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老李可能没去东滩,或者……他遇到了‘他们’。”

“‘他们’到底是谁?”张诚忍不住问。

“不知道。”王勇脸色沉,“但肯定不是好人。阿伟的日记里说‘他们’在追,老李的纸条说‘他们’没找到东西,说明‘他们’是冲‘海鸥号’的秘密来的。”

林默想起船员手册上的“海鸥号”是渔船,不是走私船,突然冒出个念头:“会不会‘海鸥号’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比如……走私?或者别的事,被‘他们’追杀?”

老周点头:“有可能。80年代那时候,海上不太平,走私、海盗都有。‘海鸥号’说不定撞见了什么,才被追得躲进岛里。”

说话间,潮水洞已经不远了。洞口比昨天看时更暗,浪头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漫到了洞口,往里灌——涨潮的水已经开始往洞里涌了。

“快!”王勇加快脚步,“再晚洞口就被淹了!”

冲进潮水洞时,里面的水已经没过小腿,凉得像冰。蝙蝠被惊动,“哗啦啦”飞起来,擦着头顶过去,吓了陈念一跳。

“星星标记在哪儿?”林默喊着问。

陈念指着水潭边的石壁:“在那儿!”

众人举着火把往那边照——石壁上果然有红色的画,不是五角星,是用红色石头画的几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旁边还有个箭头,指着水潭深处。

“箭头指着水里!”赵磊喊。

水潭的水比昨天深,黑绿色的,看不清底下有什么。王勇脱了鞋,往水里走了两步,用斧头探了探——水到,底下全是碎石。

“可能有通道!”他回头喊,“老李说的‘水洞’说不定不止这一个!”

林默也跟着往水里走,火把举得高高的。刚走到水潭中间,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摔倒——不是碎石,是块光滑的石板,石板上有个凹槽,形状像把钥匙。

是铁盒里的钥匙!

他立刻从铁盒里掏出钥匙,插进凹槽——“咔”一声轻响,石板突然往下陷了一点,水潭里的水开始往石板下渗,“咕嘟咕嘟”冒泡。

“有机关!”张诚喊。

水退得很快,没多久就露出了石板下的通道——是个窄窄的洞口,往下斜着,黑糊糊的,能闻到股机油味。

“里面有船?”赵磊眼睛亮了。

王勇举着火把往洞口照:“像个藏船的洞。老李说的‘船在东边礁石后’,可能是骗‘他们’的,船其实藏在这儿!”

林默的心“咚咚”跳——林溪和陈兰肯定在里面!她们来找船,想离开岛!

“我下去!”他举着火把就要往洞口钻。

“我跟你去!”赵磊拉住他,“里面黑,我走前面。”

老周把斧头递给赵磊:“小心点,有情况就喊。”

赵磊点点头,举着火把钻进洞口。林默跟在后面,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往下斜着走了大概十几米,前面突然亮了——不是火光,是自然光。

通道尽头是个开阔的石洞,石洞中间停着艘橡皮艇,瘪着气,旁边堆着几个油桶,机油味就是从这儿来的。石洞角落里,有两个人蜷缩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是林溪;另一个穿着蓝色外套,是陈兰。

“林溪!”

“妈妈!”

林默和陈念同时喊出声,冲了过去。

林溪抬起头,看到林默,眼睛一下子红了,扑进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兰也抱住陈念,眼泪掉下来,摸着女儿的脸:“念念,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山洞等吗?”

“我们找到你的信了!”陈念哭着说,“林叔叔也找到林溪姐姐的信了!”

苏晴和老周、王勇、张诚也跟着进来,见两人没事,都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在这儿?”林默扶着林溪的肩膀,上下打量她——她脸上有几道划痕,衣服湿了,却没大碍。

“我们来找船。”林溪抽着鼻子说,“李爷爷没回来,我怕‘他们’来,就跟陈兰阿姨一起来潮水洞,老李的纸条说这里有船。可船瘪了,打不起来,我们又不敢出去,就只能在这儿等。”

陈兰点头:“洞外涨潮,我们怕出去被浪卷走,一直不敢动。幸好你们来了。”

王勇走到橡皮艇边,摸了摸艇身:“艇没破,就是没打气筒。得回去拿工具,我山洞里有个旧打气筒,能用上。”

“那我们先回去。”老周看了看天,“潮水快涨到洞口了,得趁退潮前出去。”

林默牵着林溪的手,林溪攥着那个布娃娃,一步也不肯松。陈念靠在陈兰怀里,怀表还揣在兜里。张诚看着橡皮艇,突然笑了:“没想到真有船。找到船,我们就能离开这破岛了。”

林默也笑了——从坠机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真心笑出来。找到林溪了,陈念也找到妈妈了,还有船,他们能离开了。

往回走时,林默回头看了眼石洞——橡皮艇安静地躺在那儿,像个等待起航的梦。他突然想起阿伟和老李的照片,想起他们年轻的笑脸,心里暖暖的。

或许,这就是他们藏在石缝和潮水洞的秘密——不是货,不是古董,是生的希望。他们没能离开,但把希望留给了后来的人。

洞口的潮水已经漫到膝盖,王勇在前面探路,喊着“这边走”。林默牵着林溪,一步步往外走,水凉,心里却热得很。

他知道,离开岛后,还有很多事要弄清楚——“他们”是谁,“海鸥号”到底发现了什么,阿伟和老李的结局。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都活着,能一起离开。

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落在水上,亮得像碎金。林默握紧林溪的手,跟着众人往外走。他知道,这岛的秘密还没解开,但他已经找到了最想找的东西。

剩下的,等离开后再说吧。

三、打气筒与裂痕:藏在油桶下的日记

回到瀑布山洞时,天已经擦黑了。王勇赶紧去找打气筒——在山洞角落的木箱里,是个旧的手动打气筒,铁皮锈了,活塞有点卡,但还能用。“得修修。”他拿出润滑油(从油桶里倒的),往活塞上抹了抹,试着压了几下,“能行。”

陈兰在给陈念梳头发,陈念靠在她怀里,叽叽喳喳说这几天的事:“苏姐姐给我烤鱼吃,赵叔叔抓了好多螃蟹,林叔叔还帮我捡贝壳……”陈兰笑着听,时不时帮她擦脸上的灰,眼里的光比之前亮了太多。

林溪坐在林默身边,手里还攥着那个布娃娃,小声说:“哥,我坠机时抓着块行李架碎片,漂了好久,看到东滩才敢游过去。李爷爷救了我,他说他是‘海鸥号’的大副,船长和其他人都没了,就剩他和阿伟。”

“阿伟是被蛇咬了?”林默问。

林溪点头:“李爷爷说阿伟腿被毒蛇咬了,他背着阿伟往瀑布走,没走几步阿伟就没气了。他把阿伟埋在瀑布后面的树林里,还做了个记号。”

林默心里沉了沉——老李没在日记里写埋阿伟的事,大概是怕“他们”找到。

张诚和赵磊在整理东西——把找到的饼干罐头、船员手册、信都放在石头上,张诚翻到那本阿伟的日记,突然“咦”了一声:“这页怎么回事?”

众人凑过去看——日记最后几页被撕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像是被人故意撕的。

“是老李撕的?”赵磊皱起眉。

“不像。”王勇拿着日记看了看,“撕口很新,不像放了几十年的。”他顿了顿,看向陈兰,“你们在潮水洞石洞时,有没有碰过这本日记?”

陈兰摇头:“我们没看到日记,只看到橡皮艇和油桶。”

林默心里一紧——不是老李撕的,也不是陈兰和林溪,那是谁?难道“他们”来过?

“别自己吓自己。”老周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可能是我们之前翻的时候不小心扯掉的。先不管这个,明天一早去潮水洞给橡皮艇打气,趁退潮把艇划到东滩,再想办法离开。”

没人反对。苏晴煮了野菜汤,这次多加了几条鱼——王勇下午又去水潭抓了些,说“庆祝找到人”。林溪和陈念吃得很香,林默看着妹妹的侧脸,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晚上睡觉前,林溪突然拉着林默的手,小声说:“哥,我在石缝里待着的时候,听到洞外有脚步声,不是你们的,很重,像穿了靴子。”

林默的心又提起来:“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林溪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发颤,“我躲在石室里不敢出声,脚步声在洞外停了一会儿,好像在找什么,后来就走了。”

穿靴子的脚步声?他们几个人,除了张诚穿皮鞋,其他人不是草鞋就是光脚,张诚的皮鞋脚步声很轻,不是“很重”。

“是‘他们’?”林默低声问。

林溪点头:“李爷爷跟我说过,‘他们’穿靴子,有枪,很凶。”

老周正好走过来,听到他们说话,眉头皱起来:“别声张,免得吓到陈念。”他蹲下来,对林默说,“明天去潮水洞,多留个心眼。要是真有‘他们’,肯定也在找船。”

林默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找到船的喜悦淡了些,多了层警惕。

第二天一早,王勇带着打气筒,赵磊扛着两把斧头(防身用),林默和张诚跟着,林溪和苏晴、陈兰、陈念留在山洞——老周说“人多目标大,留着守东西更稳妥”。

往潮水洞走时,林默总觉得有人跟着,回头看了好几次,都只有风吹树叶的影子。“是不是太紧张了?”张诚笑着说,“哪有什么‘他们’,说不定是野猴。”

林默没说话,握紧了手里的小刀——王勇给的那把,刃口锋利。

潮水洞的水退了,洞口露着,里面黑漆漆的。王勇举着火把走在前头,刚进洞就停住了:“有人来过。”

众人看过去——地上有脚印,不是他们的,是大码的靴子印,深褐色的,沾着泥,一直往水潭方向去。

真的有“他们”!

“小心点。”老周压低声音,从赵磊手里拿过一把斧头,“跟紧点,别掉队。”

水潭里的石板还开着,通道口露着。王勇举着火把往里照,没看到人。“进去看看。”他打头钻进通道。

石洞还是老样子,橡皮艇躺在地上,油桶堆在角落。但油桶旁边多了个东西——一个黑色的背包,拉链开着,里面掉出几发子弹,还有个对讲机,正“滋滋”响着,没声音。

“是‘他们’的背包!”张诚声音发紧,“他们肯定来过!”

王勇捡起对讲机,按了按按钮,没反应,像是没电了。“子弹是步枪子弹。”他拿起一发子弹看了看,“‘他们’真有枪。”

林默走到橡皮艇边,突然发现艇身多了道裂痕——不是旧痕,是新划的,边缘还很毛糙,像是被刀划的。

“艇被划了!”他喊了一声。

众人都围过来——裂痕不长,但很深,能看到里面的橡胶。王勇摸了摸裂痕,脸色沉得像墨:“补不了。这裂痕在充气口旁边,一打气就会爆。”

林溪的希望,陈念的希望,他们所有人的希望,突然碎了。

张诚蹲在地上,抱着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磊一拳砸在油桶上,“哐当”一声响:“‘他们’就是故意的!不想让我们走!”

老周没说话,围着油桶转了一圈,突然蹲下来,用斧头撬开最底下的油桶——油桶是空的,底下压着个东西,用油布包着,像是本书。

他把油布解开——是本日记,黑色封皮,不是阿伟的,也不是老李的,上面写着个名字:“高坤”。

翻开第一页,字迹凌厉,带着股狠劲:

“2025.7.15 找到‘海鸥号’的踪迹了。老东西(指老李)藏得挺深,居然在这破岛上待了几十年。等找到十字箱里的东西,就送他上路。”

2025年?是今年!

林默心里一震——“他们”不是80年代的人,是现在的!高坤是谁?他找的“十字箱里的东西”是什么?

继续往下翻:

“2025.7.20 老东西死了,在东滩被蛇咬的,便宜他了。没找到东西,估计藏在瀑布或潮水洞。这岛还有其他人,是坠机的,得小心。”

老李是被蛇咬的?不是“他们”杀的?

“2025.7.25 坠机的那帮人找到了石缝,还去了潮水洞。那个戴眼镜的(指林默)手里有铁盒,东西肯定在他那儿。”

“2025.7.28 今天去了潮水洞,没找到人,只看到艘橡皮艇。把艇划了道口子,让他们走不成。等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就动手。”

今天是7月29日——高坤昨天来过!

林默攥着日记的手全是汗。高坤一直在跟着他们,盯着铁盒里的东西!他说的“十字箱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铁盒!”王勇突然喊,“我们把铁盒放在山洞了!”

众人脸色都变了——林溪和陈念她们还在山洞!高坤要是去山洞抢铁盒,她们根本挡不住!

“回去!快回去!”林默转身就往通道外冲。

四、山洞里的对峙:被揭开的“货”

往山洞跑时,林默的心一直悬着,脚步快得像飞。老周和赵磊跑在最前,王勇和张诚跟在后面,四个人几乎是撞开山洞的藤蔓冲进去的。

山洞里一片狼藉。

篝火被踩灭了,帆布包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苏晴被绑在石壁上,嘴上贴着布,看到他们进来,眼睛急得发红。陈兰护着陈念和林溪缩在角落,陈念吓得哭了,林溪挡在她们前面,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铁盒。

一个男人站在中间,背对着他们,穿着黑色外套,脚上是大码的军靴,手里拿着把枪,正对着林溪:“把铁盒给我,不然开枪了。”

是高坤。

“放开她们!”赵磊举着斧头就冲过去。

高坤猛地转身,枪对准赵磊:“别动!再动我打死她!”他把枪往林溪头上顶了顶。

林溪脸色发白,却没松手,铁盒抱得更紧了。

“高坤,是吧?”老周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沉,“你要的是铁盒里的东西?我们给你,放了她们。”

高坤冷笑:“放了她们?等拿到东西,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他盯着林默,“把铁盒拿过来,你妹妹才不会有事。”

林默慢慢走过去,盯着高坤手里的枪——是把老式步枪,看着有些年头,但肯定能打响。“你要铁盒里的什么?钥匙?还是日记?”

“少废话!”高坤不耐烦,“把盒子给我!”

林溪把铁盒递过来,林默接过,慢慢往高坤那边走。离得近了,才看清高坤的脸——三十多岁,眉骨很高,眼神阴沉沉的,嘴角有道疤,看着就狠。

“打开。”高坤命令道。

林默打开铁盒,里面的日记、指南针、钥匙都在。高坤的眼睛亮了,盯着那个生锈的钥匙:“把钥匙给我!”

“你要钥匙干什么?”林默没动,“那是开潮水洞石箱的钥匙,里面只有船员手册和照片,不是你要的东西。”

“放屁!”高坤吼道,“那是开‘海鸥号’货舱的钥匙!里面有批黄金,是我爸当年没找到的!”

黄金?

众人都愣住了。阿伟和老李的日记里从没提过黄金,老李的船员手册里也没写。

“你爸是谁?”老周突然问。

高坤眼神一狠:“我爸是高四海!当年就是他追‘海鸥号’的!他们把黄金藏在货舱,想独吞,结果船沉了!我爸找了一辈子没找到,临死前让我一定要找到!”

高四海?林默想起父亲手册里的一行小字:“1987.8 高四海船队在东南海域活动,疑与‘海鸥号’失踪有关。”原来“他们”是高四海的人!

“‘海鸥号’是渔船,不是走私船!”林默喊,“他们是被你爸冤枉的!”

“冤枉?”高坤冷笑,“不是走私船,为什么要藏黄金?为什么要躲?”他举着枪往前逼了一步,“少废话!把钥匙给我!”

“钥匙不能给你!”陈兰突然站起来,挡在林默前面,“那钥匙是阿伟和老李用命藏的,不是给你的!”

“你知道什么?”高坤盯着她。

“我知道阿伟是我舅舅!”陈兰声音发抖,却很坚定,“我妈是阿伟的妹妹!我小时候听我妈说,舅舅他们船遇到了海盗,救了批被抢的黄金,想交给海关,结果被高四海当成走私犯追,才躲到岛上的!他们不是想独吞,是想保护黄金!”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陈兰抹了把眼泪:“舅舅在日记里写了,黄金藏在‘海鸥号’的暗舱里,钥匙能打开暗舱。他和老李想等风头过了把黄金送回去,结果没等到……”

高坤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你胡说!我爸说的不是这样!他们就是走私犯!”

“你爸才是坏人!”林溪突然喊,“李爷爷跟我说,高四海当年杀了‘海鸥号’好几个船员,还放火烧船!他是海盗!”

高坤举着枪的手开始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像是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赵磊突然往前冲,不是冲高坤,是冲被绑的苏晴——他用斧头砍断了绑苏晴的绳子!

高坤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枪转向赵磊——

“小心!”王勇猛地扑过去,把高坤撞开。

枪响了,子弹打在石壁上,溅起碎石。

高坤被撞得趴在地上,枪掉了。赵磊冲上去,一把按住他,拳头往他脸上砸:“让你动我妹妹!让你开枪!”

高坤挣扎着,却被赵磊按得死死的。张诚赶紧捡起地上的枪,扔给老周。

苏晴解开绳子,立刻跑到陈念身边,把她抱起来。陈念扑进妈妈怀里,哭得更凶了。

林默扶住林溪,她腿一软,差点站不住。陈兰看着地上的高坤,眼泪掉下来——她终于替舅舅和老李说出了真相。

高坤被赵磊打得鼻青脸肿,却突然笑了,笑得很疯:“黄金……找不到了……我爸找了一辈子,我找了这么久……还是找不到……”

老周蹲下来,看着他:“‘海鸥号’沉在哪儿了?”

高坤不说话,只是笑。

王勇叹了口气:“别打了。”他指了指高坤的腿,“他腿上有伤,是被蛇咬的,跟阿伟一样。”

众人看过去——高坤的裤腿卷着,小腿上有两个牙印,周围肿得通红,像是刚被咬没多久。

“是昨天在东滩被咬的。”高坤喘着气说,“报应……都是报应……”

苏晴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脉搏:“蛇毒已经扩散了,不处理活不过今晚。”她看向老周,“救不救?”

老周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救。不管他是谁,先救命。”

苏晴从急救包里拿出仅剩的消毒水和纱布,又从王勇那里拿了些草药(王勇认识解蛇毒的草药,之前采了些晒干),捣碎了敷在高坤的腿上,用纱布包好。

高坤没反抗,只是看着天花板,眼神空了。

林默把铁盒收起来,走到陈兰身边:“你早就知道阿伟是你舅舅?”

陈兰点头:“我妈给过我一张照片,是舅舅和老李的,跟你找到的那张一样。我来这岛是因为我妈说舅舅可能还活着,想来找找,结果飞机失事了。”

林溪拉着林默的手:“哥,我们还能离开吗?橡皮艇坏了。”

林默心里沉了沉——橡皮艇坏了,唯一的船没了。

“或许还有别的船。”王勇突然开口,“老李的纸条说‘船在东边礁石后’,可能不是骗‘他们’的,是真有另一艘船。”

“真的?”林溪眼睛亮了。

王勇点头:“我明天去东边礁石看看。高坤被蛇咬了,动不了,先把他绑在山洞里,派个人看着。”

张诚立刻说:“我看着他!我跟他耗着,看他说不说黄金的事!”他好像突然忘了找“货”的事,只想弄清楚真相。

晚上,山洞里又生起了火。高坤被绑在角落,苏晴给他换了草药,他一直没说话,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默翻着高坤的日记,后面还有几页:

“2025.7.10 找到我爸的日记,说‘海鸥号’的黄金藏在暗舱,钥匙在铁盒里。只要拿到钥匙,就能找到沉船的位置。”

“2025.7.18 沉船的位置在断崖东边的深海区,得有船才能去。”

断崖东边的深海区?林默想起父亲手册里的“断崖多暗流”,心里咯噔一下——那里有鲨鱼,就算有船,也未必能下去。

“别想了。”老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有黄金,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到船,离开这儿。”

林默点头,把日记合上。他看着篝火旁的林溪和陈念——林溪正给陈念讲她画的海,陈念听得眼睛发亮。陈兰和苏晴在整理东西,赵磊在修打气筒,张诚坐在高坤旁边,时不时问他一句“渴不渴”。

或许,黄金找不找得到,“海鸥号”的秘密解不解开,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都在一起,都活着。

第二天一早,王勇和赵磊去东边礁石找船。林默和老周留在山洞,张诚继续“看着”高坤。苏晴教陈兰和林溪辨认草药,陈念在旁边捡贝壳,把捡到的贝壳排成一排,像条项链。

中午时,王勇和赵磊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找到船了!是艘小渔船,不知道是谁的,停在礁石缝里,还能开!”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能开吗?”林默问。

“能!”赵磊点头,“就是没油了,得去潮水洞拿油桶里的油。”

潮水洞的油桶里还有油!

“我去拿油!”张诚立刻站起来,像是怕没他的事。

“我跟你去。”林默说。

去潮水洞的路上,张诚突然说:“林默,等离开岛,我请你吃饭。以前是我不对,太贪心了。”

林默笑了:“好。”

拿了油回来,王勇和赵磊去修渔船。老周和苏晴收拾东西,把能带走的饼干、草药、水都装起来。林溪把阿伟和老李的照片小心地放进铁盒,陈念把怀表和妈妈的照片揣在兜里。

高坤一直没说话,直到林默他们要走时,才突然开口:“沉船的位置……我告诉你们。”

众人都回头看他。

“黄金……确实是被抢的。”高坤声音很轻,像是卸下了什么,“我爸日记里骗了我,他是海盗,抢了黄金,又想抢‘海鸥号’的船,才追他们的。阿伟和老李是好人……”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这是沉船的坐标,你们要是想救那些黄金,就去。不想,就算了。”

林默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串坐标,确实在断崖东边。

“放了他吧。”老周突然说,解开了绑着高坤的绳子。

高坤愣了一下,没动。

“船修好了,一起走。”林默说,“不管你爸是谁,你现在没害我们,就一起离开。”

高坤看着他,眼睛红了,没说话,慢慢站起来,跟着众人往东边礁石走。

渔船不大,能坐八个人。王勇开船,赵磊帮忙拉帆。林默和林溪坐在船头,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咸腥味,却很舒服。陈念靠在陈兰怀里,指着远处的岛:“妈妈,那个岛像块绿色的饼干。”

林默回头看——孤岛越来越远,绿色的丛林像块毛茸茸的地毯,瀑布的水幕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条银色的带子。

他想起在岛上的日子——坠机的恐惧,找水的艰难,发现秘密的激动,找到林溪的狂喜。那些日子像场梦,却真实得刻在心里。

阿伟和老李没能离开,但他们的秘密被揭开了,他们的善良被记住了。高坤找到了真相,放下了执念。张诚不再贪心,赵磊依旧热血,老周和王勇还是那么可靠,苏晴永远冷静温柔,陈念和林溪,都回到了亲人身边。

或许这就是孤岛的意义——它困住人,也让人看清自己;它藏着秘密,也藏着救赎。

船渐渐驶远,孤岛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海平线。林默握紧手里的铁盒,里面装着阿伟的日记,老李的船员手册,林溪的玉佩,陈念妈妈的怀表,还有高坤的纸条。

这些都是孤岛的回声,是不该被忘记的故事。

“哥,你看!”林溪突然指着远处,“有海鸥!”

一群海鸥从船上空飞过,翅膀扫过水面,发出清脆的叫声。林默想起“海鸥号”,想起阿伟和老李年轻的笑脸,突然笑了。

他们终于离开了孤岛,带着故事,带着希望,往家的方向去。

海风吹拂,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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