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孤屿潮声》是一本引人入胜的都市日常小说,作者“创文文”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林默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87214字,喜欢都市日常小说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孤屿潮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孤屿潮声》第三章:断崖风与十字痕
一、空铺与晨雾:消失的执念者
天刚蒙蒙亮时,林默被冻醒了。
篝火早已灭透,只剩下一堆黑灰,山洞里透着股凉气。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向角落——张诚昨晚躺的地方,毯子叠得歪歪扭扭,人却不见了。
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悄悄起身,走到洞口。晨雾像纱一样罩着丛林,远处的瀑布水声被雾滤得很轻,只有近处的草叶上挂着露珠,亮得像碎玻璃。王勇的铺位是空的,柴堆旁的斧头也不见了。
“醒了?”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默回头,见老周正蹲在篝火边,用树枝拨弄着灰烬,眼神沉沉的,“张诚走了。”
“王勇也不在。”林默低声说。
老周点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张纸条,皱巴巴的,上面是张诚歪歪扭扭的字:“我去断崖,不用找。找到东西分你们一半。”
“这傻子!”赵磊也醒了,凑过来看了纸条,气得踹了脚石头,“真敢自己去?不知道那地方有鲨鱼?”
苏晴抱着陈念走过来,陈念还没睡醒,揉着眼睛靠在她肩上。“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苏晴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担忧。
“天没亮就没影了。”老周指了指洞口的脚印,“雾大,脚印没留多少,但能看出是往北边去的。王勇的脚印跟在后面,应该是追他去了。”
林默蹲下来看脚印——晨露打湿了泥土,两个模糊的鞋印叠在一起,一个深一个浅,深的是张诚(他一直穿着皮鞋,鞋底硬),浅的是王勇(他穿的是自制的草鞋)。
“王勇为什么要追他?”赵磊皱眉,“昨晚不是说不让他去吗?”
“怕他真出事。”老周叹了口气,“老王看着凶,心不坏。张诚要是死在断崖,传出去……他在岛上待了半年,怕是说不清。”
林默想起昨晚张诚说的“走私货”,心里更乱了。王勇追过去,是想拦他,还是知道些什么,想跟着去看看?
“我们得去找他们。”苏晴突然开口,把陈念往怀里抱了抱,“不管张诚做了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断崖危险,王勇一个人未必能拦住他。”
赵磊哼了一声:“他自己要找死,关我们什么事?”但话虽这么说,脚却没动——他嘴上骂张诚,心里却知道,真不管不顾,自己这关也过不去。
“去吧。”老周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折叠锯,“雾散之前得追上他们。断崖那边上午起风,风大了更危险。”
林默点头,回山洞拿了航海手册和水壶,又把王勇留下的小刀揣进兜里。苏晴把陈念叫醒,简单洗漱了一下,让她牵着自己的手:“陈念乖,我们去叫张叔叔回来,你别怕。”
陈念点点头,小手抓得很紧,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晨雾里的丛林——她好像永远能在紧张里找到点新鲜事,比如草叶上的露珠怎么滚,远处的鸟为什么叫。
四人顺着脚印往北边赶。晨雾慢慢散了些,阳光透过雾照下来,把树叶染成半透明的绿。老周走在最前,时不时弯腰看脚印,偶尔拨开挡路的藤蔓,动作比昨天更谨慎。
“周师傅,断崖到底有多危险?”林默忍不住问。他在手册里只看到“断崖多暗流”,具体的险处父亲没写。
“去过就知道了。”老周头也不抬,“北边那片断崖,不是普通的石头坡,是直上直下的峭壁,上面全是松动的碎石,风一吹就掉。峭壁底下是礁石滩,涨潮时海水往死里拍,退潮时露出来的礁石全是尖的,掉下去能扎穿骨头。”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而且那地方真有鲨鱼,我以前听老海员说过,这片海域的鲨鱼就爱在断崖下的暗流里待着,等着吃掉下去的东西。”
赵磊皱起眉:“张诚疯了?知道这么险还去?”
“人为财死呗。”老周叹了口气,“他说的‘走私货’,我年轻时候也听过点影子。八十年代确实有批走私船在这一带失踪,说是带了不少值钱东西,没人知道沉在哪儿。张诚怕是被这事儿迷了心窍。”
林默想起第一章找到的旧日记,“1987”“补给不足”“他们要来了”——难道写日记的人,就是当年走私船上的?“他们要来了”,是指追走私船的人?
正想着,陈念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叔叔,你看!”
众人抬头——前方几十米处的灌木丛在晃,隐约有争吵声传来,是张诚和王勇的声音!
“你放开我!我自己去!”是张诚的吼声,带着急火。
“你他妈找死!”王勇的声音更凶,“那地方能去吗?你想让鲨鱼啃你的骨头?”
赵磊加快脚步冲过去,拨开灌木丛——张诚和王勇正扭打在一起,王勇死死抱着张诚的腰,张诚挣扎着要往前冲,手里还攥着那块高级腕表,像是随时要扔出去。
“你们干什么!”赵磊喝了一声,上去一把拉开两人。
张诚看到他们,脸瞬间涨红,又羞又气:“你们来干什么?我说了不用找我!”
“你这蠢货!”王勇喘着气,指着他的鼻子骂,“要不是老周他们来,我真把你捆在这儿!”
“我找我的货,关你什么事!”张诚梗着脖子,“你不帮我就算了,别拦着我!”
“什么货?命都快没了还惦记货!”赵磊推了他一把,“赶紧跟我们回去!”
“我不回!”张诚突然急了,眼睛红了,“我必须去!我欠了几百万,回去也是跳楼!在这儿找到货,我还有条活路!”
他声音带着哭腔,不像之前的嚣张,倒像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林默心里揪了一下——他一直觉得张诚自私,却忘了,自私背后可能也是走投无路。
“就算有货,你拿得出来吗?”苏晴轻声开口,指了指远处,“断崖那么险,你怎么下去?下去了怎么上来?就算找到货,你背得动吗?”
张诚被问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手里的腕表“啪”地掉在地上。他看着腕表,突然蹲下来,抱着头,肩膀抖了起来——他在哭。
没人说话。晨风吹过树梢,带着点凉意。林默捡起地上的腕表,表盘摔裂了,指针停在三点——他应该是凌晨三点偷偷离开的。
“先起来。”老周走过去,拍了拍张诚的背,“雾快散了,风要起来了,先找个背风的地方歇会儿,再商量。”
张诚没动,还蹲在地上。王勇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却悄悄从口袋里掏出块野果,扔在张诚脚边。
陈念走到张诚身边,把自己手里的半块烤鱼(昨晚没吃完的)递给他:“张叔叔,吃点东西吧。苏姐姐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张诚抬起头,满脸泪痕,看着陈念递过来的烤鱼,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伸手接了过来,小口咬了一口,眼泪掉得更凶了。
二、风起断崖:碎石与暗流的警告
最终还是没回去。
张诚虽然不再闹着要独自去断崖,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怕一转身,“机会”就没了。王勇骂了他几句,见他铁了心,也没辙,只能让老周拿主意。
“先去断崖附近看看,别靠近峭壁。”老周最终拍板,指了指远处的山梁,“在山梁上能看到断崖全貌,先看看情况,真不行,再拉他走。”
这是最折中的办法。张诚立刻站起来,抹了把脸,跟着老周往山梁走,脚步都轻快了些。王勇瞪了他一眼,也跟了上去,走之前悄悄对林默说:“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山梁离断崖还有段距离,路却难走得多——全是碎石坡,脚下的石头动不动就往下滚,得踩着草丛走才稳。赵磊体力好,走在最前开路,时不时回头拉陈念一把。苏晴跟在陈念身边,手里拿着树枝,拨开碎石。
林默走在中间,手里攥着那本航海手册。他翻到画着“岛屿轮廓”的那页,父亲用红笔在北边标了个“险”字,旁边画了个简单的断崖示意图,还写了行小字:“崖下有回流,船勿近。”
回流就是王勇说的暗流?林默心里更沉了——暗流会把东西往深海卷,就算张诚真找到货,掉进暗流也别想上来。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山梁终于到了。站在山梁上往下看,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断崖比想象中更吓人。
不是平缓的下坡,是几乎垂直的峭壁,像被巨斧劈过一样,从上到下都是黑灰色的岩石,上面稀稀拉拉长着几丛野草,风一吹就晃,看着随时会掉下来。峭壁底下是深蓝色的海,浪头拍在礁石上,溅起几米高的白花花的水,声音“轰隆轰隆”的,隔着老远都觉得震耳朵。
“看到没?这就是你要去的地方!”王勇指着峭壁,对张诚吼,“你告诉我,你怎么下去?飞下去?”
张诚盯着峭壁,脸色发白,却没退缩:“我看到有缝!你看那边——”他指着峭壁中间,“那里有个凹进去的地方,像个山洞!货肯定在那儿!”
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峭壁中间确实有个黑糊糊的凹痕,被岩石挡着,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不是山洞。距离崖顶大概有几十米,下去的话,得贴着岩壁往下爬,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那是个死洞。”王勇冷笑,“我以前用望远镜看过(他沉船时捞到个旧望远镜),里面是空的,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
“你骗人!”张诚急了,“我爸说就在断崖的山洞里!”
“你爸知道个屁!”王勇也急了,“那批走私船早就沉在深海了,跟这断崖屁关系没有!”
“你怎么知道沉在深海?你看过?”张诚反问,眼睛亮得吓人。
王勇噎了一下,脸瞬间沉了下去,不再说话,转身走到山梁边,背对着众人。
林默心里一动——王勇肯定知道什么。他刚才说漏嘴了,他知道走私船沉在哪儿。
“先别吵。”老周打断他们,指着远处的海面,“你们看,是不是有东西在漂?”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离断崖不远的海面上,有个黑色的东西在浪里晃,像块木板,又像……一个人?
“是鲨鱼!”赵磊突然喊了一声,“你看它背上的鳍!”
林默也看到了——一个三角形的鳍划破水面,跟着那个黑色的东西移动,速度很快。是鲨鱼,而且不小。
张诚的脸彻底白了,往后退了一步,没再提“下去”的事。
“风要大了。”老周看了看天,刚才还散着的雾,突然又浓了起来,风“呼呼”地刮,吹得人站不稳,“先找个背风的地方躲躲,等风小了再说。”
山梁北边有块巨大的岩石,岩石后面能挡风。众人躲到岩石后,苏晴把陈念抱在怀里,用毯子裹住。赵磊捡了些干柴,想生火,被老周拦住:“别生,烟会引来麻烦——谁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
张诚蹲在角落,抱着膝盖,没说话,眼神却还在往断崖那边瞟,像丢了魂。王勇靠在岩石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默翻开航海手册,想找找有没有关于“暗流”“鲨鱼”的记载,却意外翻到一页夹着的纸——不是父亲的字,是张泛黄的便签,上面写着几行潦草的字:“1987.8.15 补给只剩三天,他们在追。十字箱藏在‘回音处’,别信任何人。”
是那本旧日记的纸!应该是之前翻手册时不小心夹进来的。“回音处”?是指有回声的地方?断崖下浪拍礁石,肯定有回声,难道……十字箱真的在断崖?
他悄悄把便签递给苏晴,苏晴看完,皱起眉,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声张——现在告诉张诚,只会让他更疯狂。
风越刮越大,夹着雨丝打在岩石上,“啪啪”作响。陈念靠在苏晴怀里睡着了,嘴里小声喊着“妈妈”。林默看着她,想起林溪,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如果林溪还在,会不会也像陈念这样,怕黑怕风,需要人护着?
“喂。”王勇突然开口,看向张诚,“你爸是不是叫张广林?”
张诚猛地抬起头,一脸诧异:“你认识我爸?”
王勇点头,叹了口气:“以前在林场,你爸来收过木材,跟他打过交道。他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那时候就听说他跟走私船有牵扯,没想到……”
“我爸不是坏人!”张诚急了,“他就是想挣钱供我读书!”
“挣钱也不能玩命。”王勇看着他,“那批走私船,当年沉了三条,死了十几个人,你爸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你还想走他的老路?”
张诚低下头,没说话,肩膀又开始抖。
“那批货到底是什么?”林默忍不住问。
王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听说是一批古董,从南边弄来的,想运回国卖,结果被海关追,慌不择路撞了礁。活下来的没几个,货也沉了,没人知道在哪儿。”他顿了顿,看向断崖,“你爸说在断崖山洞,可能是记错了,也可能……是故意骗你的。”
“骗我?”张诚愣住了。
“他怕你去找。”王勇叹了口气,“那地方是死地,他肯定知道。”
张诚呆呆地看着断崖,眼神慢慢空了,像突然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风渐渐小了些,雨也停了。老周站起身:“走吧,回去。再待下去,天黑前赶不回山洞。”
张诚没动。王勇走过去,拉他:“走了!命比货重要!”
张诚被拉起来,却突然往断崖方向跑:“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你他妈——”王勇骂了一句,赶紧去追。
林默和赵磊也跟着追上去。张诚跑得很快,直接冲到山梁边,扒着石头往下看峭壁中间的凹痕——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
峭壁上的一块巨石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崖下的礁石上,碎成了好几块!碎石溅起来,有的甚至飞到了山梁边,差点砸到张诚!
张诚吓得往后一躲,摔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再也不敢看了。
“现在知道怕了?”王勇跑过来,拉起他,“再不走,下次掉下来的就是你!”
这次张诚没挣扎,被王勇拉着往回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林默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断崖。风还在刮,浪还在拍,峭壁中间的凹痕被碎石挡了一半,黑糊糊的,像个睁不开的眼睛。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十字箱藏在‘回音处’”——真的是空的吗?还是王勇在说谎?
走了没几步,陈念突然拉他的手,指着山梁下的草丛:“林叔叔,那里有个铁盒子!”
林默低头——草丛里,确实有个锈迹斑斑的铁盒,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在外面,形状跟第一章找到的旧日记铁盒很像。
三、铁盒与旧影:1987年的血迹
铁盒是被刚才掉下来的碎石砸出来的。
林默蹲下来,用手扒开草丛,把铁盒挖了出来。盒子比之前那个大些,上面有个十字标记——是“十字箱”!
张诚立刻凑了过来,眼睛都直了:“是它!就是它!”
“别碰!”王勇一把拉住他,自己蹲下来,小心地擦掉盒子上的泥土。盒子锁着,锁是黄铜的,锈得很厉害,但还没完全烂掉。
“有工具吗?”老周问。赵磊掏出多功能刀,递过去。王勇接过刀,试着撬锁,锁太锈了,纹丝不动。
“我来。”老周接过刀,在锁眼里滴了点水(从水壶里倒的),又用刀背敲了敲锁,敲了几下,猛地一撬——“咔”一声,锁开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勇打开铁盒——里面没有古董,没有钱,只有一叠泛黄的纸(像是日记的后半本),一个旧指南针,还有一把生锈的钥匙。
张诚愣住了,脸上的激动瞬间变成了失望:“怎么……怎么是空的?”
林默拿起那叠纸,是日记的后半本,字迹和之前找到的半本一样,只是更潦草,看得出来写的时候很慌。他快速翻着,看到了几行关键的字:
“1987.8.17 他们找到了岛上,脚印到了山梁。十字箱是空的,货早藏去了‘水洞’,只有我知道。”
“1987.8.18 老李被他们抓住了,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得走,往瀑布那边走,那里有船(之前藏的橡皮艇)。”
“1987.8.19 腿被蛇咬了,走不动了。钥匙是‘水洞’的,别让他们拿到……”
后面没了,纸角有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水洞?”林默皱起眉,“是瀑布那边的山洞?”
“不是。”王勇突然开口,脸色很沉,“瀑布那边的山洞是我后来找到的,日记里说的‘水洞’,应该是西边的潮水洞——涨潮时被淹,退潮时才露出来,里面全是水,很难走。”
“货藏在潮水洞?”张诚又激动起来,“那我们去潮水洞!”
“你还不死心?”王勇瞪他,“潮水洞比断崖还险!里面全是暗礁,还有毒蜘蛛,进去十有八九出不来!”
“可钥匙在这儿!”张诚指着铁盒里的钥匙,“有钥匙肯定能找到货!”
“找到又怎么样?”苏晴忍不住开口,“你拿什么运出来?就算运出来,你怎么离开这岛?没有船,货就是块废铁!”
张诚被问得哑口无言,却还是盯着那把钥匙,不肯挪眼。
老周拿起指南针,指南针的指针歪歪扭扭的,不太准了,但还能看出大概方向。“日记里说往瀑布那边走,有橡皮艇。”他看向王勇,“你在岛上待了半年,见过橡皮艇吗?”
王勇摇头:“没见过。可能早就烂了,或者被浪冲走了。”他顿了顿,拿起那叠日记,翻到有血迹的那页,“写日记的人,应该是死在这儿了——被蛇咬了,没药,活不成。”
林默心里一紧——父亲的航海手册里有蛇伤急救的方法,但需要特定的草药,这岛上未必有。他突然想起苏晴的急救包,里面有抗蛇毒血清吗?他回头看苏晴,苏晴摇摇头,小声说:“急救包里没有,抗蛇毒血清需要冷藏,带不上飞机。”
“先把东西收起来。”老周把日记、指南针和钥匙放进铁盒,递给林默,“你拿着,小心点。”他又看了眼张诚,“别再打货的主意了,先想想怎么活下去。”
张诚没说话,转身往回走,脚步很慢,像丢了魂。
众人跟在后面,没人说话。林默抱着铁盒,感觉盒子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不是货,是1987年的人命和秘密。写日记的人是谁?“他们”是谁?是追走私船的海关,还是别的走私者?
走了大概半小时,陈念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草丛:“有蛇!”
众人立刻停下。草丛里,一条青黑色的蛇正盘在那里,大概一米多长,头是三角形的——是毒蛇!离张诚只有几步远!
张诚还在走神,没注意到。
“别动!”老周低喝一声,慢慢拿出折叠锯。
毒蛇好像被惊动了,抬起头,吐着信子,盯着张诚。
“张诚!看脚边!”赵磊喊了一声。
张诚猛地回过神,低头看到蛇,吓得魂都飞了,下意识往后退,却踩滑了——他身后是个小土坡,一滑就往下滚!
“小心!”林默喊着冲过去,没抓住他。张诚滚了大概几米,撞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毒蛇被滚下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众人赶紧跑过去。张诚趴在地上,额头磕破了,流了不少血,眼睛闭着,不知道晕没晕过去。
“张诚!”苏晴蹲下来,摸他的脉搏——脉搏还在,就是有点弱。她翻开他的眼皮,瞳孔没散,“只是撞晕了,流血有点多,得处理一下。”
她从急救包里拿出消毒液和纱布,小心地擦掉他额头的血,消毒,包扎。张诚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众人围着他,脸涨得通红,想站起来,却疼得“嘶”了一声——胳膊也被擦伤了。
“能走吗?”老周问。
张诚点点头,撑着树站起来,没看任何人,低着头往前走。
王勇走过去,跟他并排,没说话,却悄悄扶了他一把。张诚愣了一下,没推开。
林默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张诚虽然执念深,但没坏透;王勇虽然嘴硬,却总在关键时刻心软。在这岛上,或许谁都不是纯粹的“好人”或“坏人”,只是被绝境逼得忘了怎么好好说话。
回到瀑布边的山洞时,天已经擦黑了。王勇生了火,赵磊去水潭边抓了几条鱼,苏晴煮了野菜汤。张诚坐在角落,默默吃着东西,没再提“货”或“潮水洞”。
林默把铁盒里的日记拿出来,借着火光仔细看。日记里提到了“水洞”的位置,说在“西滩礁石最密的地方,退潮后能看到洞口”,还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跟王勇说的“潮水洞”对上了。
“真要去潮水洞看看吗?”苏晴凑过来看日记,小声问。
林默摇头:“现在不去。太危险,而且张诚刚出事,不能再冒险。”他顿了顿,“但日记里说‘货早藏去了水洞’,说不定里面有能用的东西——比如药品,或者旧工具。如果能找到,对我们活下去有帮助。”
苏晴点头:“可以等几天,等张诚好点,天气稳定了,再商量。”
王勇听到他们说话,走过来,拿起日记看了看,皱起眉:“潮水洞我去过一次,退潮时去的,里面黑得很,水深到膝盖,还有很多碎石,走一步得摸一步。而且里面有蝙蝠,密密麻麻的,吓人。”
“有蝙蝠说明通风。”老周也凑过来看,“只要通风就好办,带上火把就能走。”
赵磊啃着烤鱼,含糊不清地说:“要去我也去,我力气大,能开路。”
陈念靠在苏晴怀里,听着他们说话,突然小声说:“我知道西滩在哪儿,上次跟周爷爷捡贝壳去过,有很多尖尖的石头。”
众人都笑了笑——这孩子总能在紧张的时候,说点让人轻松的话。
张诚抬起头,看了眼铁盒里的钥匙,又低下头,继续吃野菜汤,没说话,但林默注意到,他握着汤碗的手,紧了紧。
晚上睡觉前,林默把铁盒藏在山洞角落的干草堆里,用石头压住——他怕张诚夜里偷偷拿走钥匙。王勇看到了,没说话,只是往干草堆边多放了块石头。
篝火慢慢弱了下去。林默躺在干草上,听着外面的瀑布声,手里攥着那把生锈的钥匙。钥匙很凉,边缘被磨得很光滑,不知道当年写日记的人,是不是也这样攥着它,在黑暗里藏着秘密。
他想起日记里的话:“别信任何人。”在这岛上,真的不能信任何人吗?老周,苏晴,赵磊,王勇,甚至陈念……他们会不会也有自己的秘密?
陈念突然翻了个身,小声说:“林叔叔,我梦到妈妈了,她在西滩捡贝壳,说等我去找她。”
林默心里一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等明天天亮,我们就去西滩看看,好不好?”
陈念点点头,又睡着了。
林默看着山洞顶,心里默默做了决定——不管潮水洞有多险,他都得去看看。不光是为了可能存在的药品和工具,更是为了1987年那个死在岛上的人,为了他没说完的秘密。
或许,解开了他的秘密,也能找到林溪的线索。他总觉得,妹妹的失踪,和这岛的秘密,可能藏着某种联系。
夜越来越深,瀑布声好像更响了,像谁在耳边低声说话。林默握紧钥匙,慢慢闭上了眼睛。
四、西滩的贝壳与水洞的回声
第二天一早,张诚没再提去潮水洞的事。
他帮着赵磊捡柴,又跟着王勇去摘野果,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不再像之前那样魂不守舍。林默把铁盒拿出来,把钥匙放在盒子里,没藏,他知道张诚看见了,但张诚什么也没说。
“今天退潮是什么时候?”老周问王勇。王勇对潮汐比谁都熟——他要靠退潮时去礁石滩捡贝类当食物。
“下午三点左右。”王勇想了想,“退潮后能有两个小时干滩,够去西滩看看了。”
“那就下午去。”老周拍板,“上午大家准备准备,赵磊去砍几根粗点的树枝,做火把;苏晴把急救包整理好,多带点纱布和消毒液;林默把日记里的地图记熟,别走错路;张诚……你跟我去捡点干苔藓,用来引火。”
张诚点点头,跟着老周出去了。
林默把日记里的地图画在手册的空白页上——西滩礁石最密的地方有个“Y”形礁石,潮水洞就在“Y”形礁石后面。他一边画,一边问陈念:“上次你跟周爷爷去西滩,看到过‘Y’形的礁石吗?”
陈念点头:“看到过!像个叉子,上面有很多贝壳!”
“真聪明。”林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苏晴在整理急救包,把剩下的净水片、退烧药、纱布都放进帆布包里,又把王勇给的野菜干装了些——万一在潮水洞待久了,能当干粮。“林默,”她突然开口,“你说,日记里的‘他们’,会不会还在岛上?”
林默愣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个。1987年到现在,快四十年了,“他们”就算还活着,也该老了,不可能还在岛上。但……万一有后代?或者“他们”当年没走,一直藏在岛上?
“应该不会。”他摇摇头,“这岛不大,真有人藏着,王勇待了半年,不可能没发现。”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发毛。他想起第一章陈念说“看到树后面有眼睛”,想起峭壁上掉下来的巨石,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们。
下午两点,众人出发去西滩。王勇带路,走的是沿海的小路,比穿丛林近得多。路虽然窄,但平坦,陈念牵着苏晴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捡起个漂亮的贝壳,放进小口袋里。
张诚走在中间,手里拿着根树枝,偶尔拨开路旁的杂草,没看任何人,却总在路过礁石时,下意识地多看几眼——他还在记路。
西滩比东滩荒凉得多。东滩是细沙,西滩全是礁石,黑灰色的,尖尖的,像怪兽的牙齿,上面沾满了贝壳和海草,退潮后露出的礁石缝里还有小螃蟹和小鱼,“悉悉索索”地爬。
“那就是‘Y’形礁石。”陈念指着远处,兴奋地喊。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块巨大的礁石,分叉成两个角,确实像个“Y”,上面爬满了贝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潮水洞就在后面。”王勇带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踩着礁石缝,“跟着我走,别踩松动的礁石,掉下去能刮掉块肉。”
众人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礁石很滑,上面长满了青苔,林默好几次差点滑倒,幸好抓住了旁边的礁石。张诚走得很稳,他好像很怕水,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
绕过“Y”形礁石,后面果然有个洞口——洞口不大,只有半人高,黑糊糊的,像怪兽的嘴,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回声,跟日记里说的“回音处”对上了。
“就是这儿。”王勇蹲下来,往洞口里看,“里面有水,不深,但黑,得点火把。”
赵磊拿出准备好的火把(树枝裹着干草和苔藓),老周用火柴点燃。火把“轰”地一声燃起来,照亮了洞口——里面是条窄窄的通道,石壁湿漉漉的,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地上的水没过脚踝,泛着黑绿色。
“里面有蝙蝠!”陈念突然喊了一声,指着洞顶。
众人抬头——洞顶倒挂着密密麻麻的蝙蝠,黑糊糊的一片,被火光惊动,开始“吱吱”叫,却没飞下来。
“别怕,蝙蝠不咬人。”王勇安慰她,举着火把往前走,“跟紧点,别走散了。”
林默牵着陈念,跟在苏晴后面。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把每个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歪歪扭扭的,像在跳舞。水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还有蝙蝠的“吱吱”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走了大概十几米,通道突然宽了些,出现一个小水潭——水潭中间有块石头,石头上放着个东西,黑糊糊的,看不清是什么。
“那是什么?”赵磊举着火把照过去。
王勇走过去,蹲在水潭边——石头上放着个木箱,跟之前找到的十字箱很像,但更小些,上面没有十字,只有一把锁,锁孔的形状,正好跟铁盒里的钥匙对上!
“是它!”张诚突然激动起来,就要往水潭里跳。
“别跳!”苏晴拦住他,“水不知道深不深,里面可能有东西!”
王勇用树枝探了探水——水只到膝盖,不深。他脱了鞋,走进水潭,走到石头边,拿起木箱。箱子很轻,好像是空的。
“钥匙。”他对林默说。
林默从铁盒里拿出钥匙,递过去。王勇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一声,锁开了。
所有人都盯着木箱。
王勇打开箱子——里面没有古董,没有钱,只有一个旧笔记本,一个生锈的打火机,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张诚愣住了,脸上的激动彻底没了,只剩下茫然。
林默拿起笔记本——是本船员手册,上面写着个名字:“李建国”。是日记里提到的“老李”!
他翻开手册,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是老李写的:“阿伟(写日记的人)被蛇咬了,我带他往瀑布走,没救过来。货没藏在潮水洞,藏在瀑布后面的石缝里,只有我们俩知道。‘他们’没找到,走了。我也走了,船在东边礁石后。”
瀑布后面的石缝?林默心里一震——他们住的山洞就在瀑布旁边,居然没发现!
苏晴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穿着船员服,站在一艘船前,笑着比耶。一个是写日记的“阿伟”,另一个应该是老李。两人都很年轻,眼里有光,不像走私犯,倒像普通的海员。
“货藏在瀑布后面……”张诚喃喃自语,突然抬头看向洞口,“我们回去!去瀑布找!”
“你还找!”王勇把箱子合上,瞪他,“老李说了,货没藏在潮水洞,你怎么知道他说的‘瀑布石缝’是真的?万一又是骗你的呢?”
“不会的!”张诚急了,“他们没必要骗自己人!”
“他们是走私犯!走私犯的话能信吗?”王勇吼道。
“他们不是走私犯!”林默突然开口,指着船员手册,“这是正规船员手册,上面有船名‘海鸥号’,我爸的手册里提过这艘船——八十年代的远洋渔船,后来失踪了,不是走私船!”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默翻到手册的扉页,上面果然印着“海鸥号远洋渔船”,还有船籍港的印章。“我爸说过,‘海鸥号’1987年在这一带失踪,船员全没了,原来是遇到了‘他们’,被当成走私船追,才躲到岛上的!”
“那‘货’是什么?”苏晴忍不住问。
林默想起日记里的“十字箱”,想起老李的纸条,突然明白了:“可能是船上的重要物资——药品,或者航海图,甚至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被人当成‘货’追杀!”
“那更不能找了!”老周立刻说,“如果‘他们’是为了抢东西来的,找到‘货’,就等于把‘他们’引回来!”
山洞里突然安静下来。蝙蝠还在“吱吱”叫,水声“滴答”响,火把的光映着每个人的脸,都很复杂。
张诚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船员手册,慢慢蹲下来,抱着头,没说话——他好像终于接受了,自己找的不是能救命的“货”,是两个死去海员的秘密。
“先回去。”老周把手册、照片和箱子放进帆布包,“不管货是什么,先别找。等弄清楚‘他们’是谁,再做打算。”
没人反对。王勇举着火把,带头往洞口走。
林默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水潭中间的石头。火把的光落在水面上,晃出一圈圈涟漪,像1987年的阳光,在水里慢慢散开。
他突然觉得,阿伟和老李不是坏人。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却被困在了这座岛上,用生命藏起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或许比“货”更重要。
走出潮水洞时,天已经黑了。西滩的夜空很亮,星星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陈念靠在苏晴怀里,手里攥着从洞里捡的一块光滑的石头,小声说:“苏姐姐,阿伟叔叔和老李叔叔,是不是很想回家?”
苏晴抱着她,轻轻点头:“是。他们肯定很想回家。”
林默抬头看星星,想起父亲手册里的星座图。父亲说过,星星能指路,不管在海上漂多远,跟着星星走,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阿伟和老李没能回家。但他们的秘密,落在了自己手里。或许,自己能替他们做些什么。
回到瀑布边的山洞时,篝火还燃着。王勇把老李的船员手册和照片放在石头上,借着火光看。张诚坐在角落,看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说:“我不找货了。”
众人都看向他。
“找到又怎么样?”张诚笑了笑,有点苦,“就算是药品,也过期了。就算是航海图,我们也没船。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吃的,怎么等救援。”
林默心里松了口气。
“瀑布后面的石缝……”苏晴小声说,“要不要去看看?不一定找‘货’,或许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比如阿伟和老李留下的工具,或者他们藏的水和食物。”
老周点头:“明天去看看。小心点,别声张。”
王勇把照片收起来,放进铁盒:“我守夜,你们睡吧。”
林默躺在干草上,手里攥着老李的船员手册。手册很旧,纸页都脆了,但能看出被人精心保管过。他想起照片上两个年轻人的笑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
陈念突然凑过来,小声说:“林叔叔,我刚才在潮水洞,看到石壁上有画,像你手册里的星星。”
林默愣了一下:“画?什么样的画?”
“就是用红色的东西画的,像五角星。”陈念说,“在水潭旁边的石壁上,你没看到吗?”
林默摇摇头——刚才光顾着看木箱,没注意石壁。红色的画?是阿伟和老李画的吗?还是……更早以前就有的?
他突然想起第一章陈念说的“亮晶晶的石头”,想起山洞里的壁画,心里冒出个念头——这岛上的秘密,可能比1987年更早,比“海鸥号”更早。
火把渐渐灭了,只剩下篝火的余光。林默看着洞顶,听着外面的瀑布声,第一次觉得,这座岛不像之前那么可怕了。
它藏着秘密,也藏着人命;藏着危险,也藏着……让人想活下去的理由。
明天去瀑布石缝看看。不管里面有什么,都要看看。或许,能找到阿伟和老李没说完的话,能找到林溪的线索,甚至……找到这座岛真正的秘密。
夜风吹进山洞,带着瀑布的水汽,很凉,却不冷。林默握紧船员手册,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