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塔罗喵》是一本引人入胜的悬疑脑洞小说,作者“柚子水饺”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凌暹陆烬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
塔罗喵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通道尽头的光,来自一座穹顶镶嵌着彩色玻璃的圆形建筑。阳光穿透斑斓的玻璃,在地面泼洒出流动的光斑,如同融化了的、巨大的糖果纸。锈迹斑驳的铁牌挂在入口,字迹模糊却刺眼:“动力室——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门锁被某种暴力硬生生扯断,留下狰狞的豁口,仿佛通往巨兽的食道。
“许愿池的核心…就在这里。”凌暹紧握手中两枚冰凉的铜币,金属的寒意刺入掌心,对抗着空气中无形的黏稠感。镜屋回溯的画面清晰如昨——七七最后的祈愿与许愿池纠缠,那些散落的铜币,必然蛰伏在她记忆的锚点。
陆烬率先踏入。一股浓烈的、近乎粘稠的气味扑面而来——陈年机油腐败的腥气,与一种早已沉入尘埃的、甜腻的檀香诡异交融。眼前的景象远比预想的更加混乱、压抑。废弃的齿轮和锈蚀的传送带在墙角堆成狰狞的坟冢,粗大的电缆如巨蟒般从天花板的阴影中垂落,纠缠盘绕。而在这片工业废墟的中心,矗立着一台庞然巨物:一架覆盖着厚厚灰尘、却依然难掩昔日华美的黄铜唱片机。巨大的喇叭被灰蒙蒙的布罩着,精致的雕花在尘埃下若隐若现。
唱片机在转动。
播放的旋律,是一首简单到近乎朴拙的童谣。温柔、舒缓,带着旧时光特有的沙哑颗粒感——正是镜屋幻象里,七七坐在旋转木马上轻轻哼唱的那一首。随着这微弱却坚韧的乐声流淌,唱片机旁一座约一人高的旋转木马模型,也缓缓转动起来。模型顶端,那匹白色的木马眼眶中,镶嵌着两颗硕大的玻璃珠。此刻,在彩色光斑的折射下,玻璃珠闪烁着湿润、幽深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泪眼。
“这就是…旋转木马的心脏。”陆烬走近,指尖拂过唱片机冰冷厚重的黄铜底座,一行蚀刻的小字触目惊心:“愚者乐园·1999”。乐园关闭前的最后挽歌。
凌暹的目光,却被唱片机旁一个不起眼的铁盒攫住。盒子没有锁,仿佛等待着被开启。他掀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磨损得不成样子的皮质日记。封面卷曲如枯叶,边缘被摩挲成了柔软的波浪形。翻开内页,娟秀却透着稚气的字迹,记录着一个被命运过早标注了终点的生命:
3月12日: 医生叔叔说,我可能活不到十岁生日了。妈妈哭了,我没哭。因为窗外,旋转木马在转啊转,像要飞到云朵里去的翅膀。 5月20日: 妈妈带我去许愿池。她说,把硬币丢进去,对着星星许愿,就能成真。我丢了七枚,都是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我的愿望是…变成一只小猫。这样,就算我睡着了(妈妈总说我是“睡着”),也能一直、一直陪着妈妈了。 7月1日: 今天偷偷溜进乐园!管理机器的叔叔人真好,送了我这个小木马模型。他说,这个模型的心脏,和外面那个大家伙是一样的哦!我把它藏在这里,动力室。这里的唱片机声音最好听,像妈妈讲故事。
日记的后半部分,字迹开始潦草、颤抖,墨迹被水痕晕染开大片的忧伤:
9月3日: 身体好重…像灌满了铅。妈妈把我的铜币串成了项链,戴在我脖子上,说这样愿望就能一直陪着我。可我不想活很久很久…我只想…再看一次旋转木马的日出。金色的光洒在它身上,一定很美… 10月16日: 好热…好呛…着火了!好疼!妈妈…对不起…小木马…还在动力室…妈妈…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最后一页,没有日期。只有一行用褪色口红潦草画下的图案——一只线条稚拙的小猫。旁边,是同样用口红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如果变成小猫,记得去巷口找妈妈…窗台上…会有小鱼干…”
凌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窒息。冰冷的老巷,窗台上那碟永远温热的鱼干…老婆婆浑浊却慈爱的眼睛…原来,真的曾有这样一位母亲,固执地为可能“化猫”归来的女儿,备下守望的饵食。跨越时空的悲凉与共鸣,几乎将他淹没。
“这就是诅咒的根源。”陆烬的声音沉甸甸地压在动力室的空气里,“她的愿望太纯粹,也太强烈。死后,意识被这旋转木马的核心锚定。后来的游客,他们投币许下的每一个愿望…”他指向唱片机,“都是在抽走她的生命能量。愿望‘实现’一次,她的记忆就消散一分。而那些许愿者…”他目光扫过空荡的墙壁,寒意弥漫,“则因‘等价交换’,灵魂被永远禁锢在这里,成为扭曲的虚影,为这永不停歇的旋转提供燃料。”
咔嚓——
唱片机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原本温柔的童谣骤然变调,尖锐、扭曲,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碾压玻璃!与此同时,旋转木马模型上,那匹白色木马的眼眶中,两颗玻璃珠竟缓缓渗出了粘稠、暗红的液体——血泪!
动力室的灯光疯狂明灭!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的电缆上,无数双半透明的手凭空浮现!指甲缝里嵌满铜绿色的锈迹,带着刻骨的怨毒与贪婪,朝着两人狠狠抓来!空气瞬间被凄厉的呜咽填满:“我的愿望…还没实现…”
“它们被惊动了!”陆烬低吼,一步横跨,铁棍撕裂空气,将凌暹护在身后,“被愿望吞噬的囚徒!”
凌暹却死死盯着那旋转木马模型。在扭曲的音乐声中,白色木马的躯壳竟变得透明!里面,蜷缩着的正是那个曾拦住他们的女孩玩偶!此刻,她布缝的小脸上写满了痛苦与茫然,脸颊上,两道鲜红的泪痕触目惊心。
“别让音乐停下!”凌暹嘶声喊道,他扑到唱片机旁,只见唱针卡在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里,绝望地原地颤抖,“音乐是她意识的纽带!停了…她就真的…彻底消散了!”
陆烬瞬间明了。他不再试图击退所有袭来的虚影——它们数量太多,攻击如同潮水。他化身坚硬的磐石,铁棍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屏障,金属与虚无碰撞发出空洞沉闷的爆响,只为凌暹争取一线生机!虚影的攻击愈发疯狂,它们空洞的嘶吼汇成绝望的洪流:“我的愿望!还没实现!!”
凌暹屏住呼吸,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的专注力,扶起那脆弱的唱针,将它轻柔而坚定地拨离那道致命的划痕,移向旁边平滑的纹路…
嗡——
扭曲的噪音戛然而止。那首温柔、沙哑的童谣,如同被抚平的褶皱,重新流淌出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温柔地弥漫了整个空间。
奇迹发生了。
那些疯狂抓挠、嘶吼的虚影,动作猛地僵住。它们半透明的身体内部,不再是纯粹的怨毒,而是开始浮现出模糊却清晰的画面碎片——一只伸向远方却抓空的手(挽回爱人?);一个破碎的相框,里面是孩童纯真的笑脸(弥补遗憾?);一枚被摩挲得发亮的旧戒指(未说出口的歉意?)……无数被执念扭曲的愿望,在此刻显露出它们最初、最本真的模样。
“他们不是恶鬼…”凌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看着那些凝固在各自执念中的虚影,“只是…被困在自己愿望里的可怜人。”
女孩玩偶的身体重新变得凝实。她从透明的木马模型中轻盈地飘落,走到日记旁,布制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最后一页那只口红画的小猫,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啊…我想让所有人的愿望都实现…哪怕…用我的记忆去换…”
“但这样你会彻底消失!”凌暹看着她玻璃珠里映出的微弱光芒,“你妈妈…还在等你!窗台上的小鱼干…”
女孩玩偶的动作顿住了。她眼中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蒙上一层更深的迷雾:“妈妈…是谁?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旋转木马要转…音乐…不能停…”
叮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唱片机的某个隐藏卡槽弹开,一枚刻着“5”的铜币滚落出来,掉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凌暹弯腰拾起,将它与“7”、“3”并排放在掌心。三枚铜币的边缘骤然亮起柔和的微光,彼此吸引、嵌合,拼凑出近乎完美的半圆!
“还剩四枚。”陆烬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扫过动力室的每个角落,“日记提到,它们藏在乐园的七个关键点——许愿池、镜屋、动力室,还有…”
“旋转木马的座位下、鬼屋最大的南瓜灯里、冰淇淋车最冷的冰柜角落…”女孩玩偶突然接口,声音里透出一丝久违的清明,仿佛沉睡的记忆被短暂唤醒,“还有…入口检票亭的老式票箱夹层…这些都是…我以前…最喜欢藏东西的地方…”
唱片机的乐声重新变得稳定而柔和。模型上,白色木马眼眶中的玻璃珠不再渗血,反而亮起温暖、恒定的光芒,如同两颗小小的、永不坠落的太阳。动力室内,那些凝固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轻盈。它们朝着中央的女孩玩偶缓缓挥手,扭曲的面容上似乎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无数个微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汇成一句飘渺的感谢:“谢谢…你…” 话音未落,它们便化作无数细碎闪烁的光点,如同逆流的星尘,纷纷扬扬地融入了旋转木马模型的基座之中。
“他们…解脱了?”凌暹震撼地看着光点消失的方向。
“因为你看见了愿望背后的‘人’,而不是欲望的‘壳’。”陆烬的目光落在女孩玩偶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敬意,“就像你让我们,看到了七七。”
女孩玩偶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纯净的光芒,布料的纹理在光晕中变得模糊、圣洁。她朝着凌暹和陆烬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如同被清风涤荡过,轻快而清晰:“快去吧…找到剩下的铜币…在日出之前…拼好它们…否则…旋转木马的心脏…就真的…永远停跳了…”
动力室沉重的铁门,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发出“吱呀”的呻吟,缓缓向内开启。门外,是通往那座巨大旋转木马的、被晨光微醺的小径。
凌暹将三枚温热的铜币和那本承载着生命重量的日记小心收好。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台古老的唱片机——它依旧沉稳地转动着,童谣的旋律如同一条坚韧的丝线,穿透尘埃与时光,执着地牵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
“走。”陆烬的手掌沉稳地按在凌暹肩头,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时间不多了。”
两人踏出动力室。清冷的晨风拂面,天边已泛起一层朦胧的鱼肚白。旋转木马庞大的轮廓矗立在熹微晨光中,昨夜璀璨的彩灯尽数熄灭,露出了木质结构原本的、饱经风霜的本色。然而,它巨大的转盘,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转动着,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等待了二十年的约定。
凌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铜币,一种近乎预感的暖流在心间涌动。当七枚铜币最终合璧之时,他们迎来的,或许不仅仅是一场迟到的日出,更是一个被时光尘封的约定,一次跨越生死的救赎,和一个女孩在晨曦中,最终得以安息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