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恨归去,尘埃落尽》由墨墨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良心精品短篇著作,内容不拖泥带水,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谢听寒江菀儿所吸引,目前恨归去,尘埃落尽这本书写了8954字,完结。
恨归去,尘埃落尽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1
谢听寒大婚那一日,我被刺瞎双眼。
从小将军放在心上的白月光,堕落成秦淮河上的盲眼船妓。
那些恩客的夫人当街虐打我,乞丐们双眼放光,争先恐后地撕扯我的衣服。
不知道第几次混乱过后,我麻木地躺在地上。
唯独在听见玉佩落地的声音时,连滚带爬地起来去抢。
侍卫一脚踹上我的心口,却被人拦住。
谢听寒沉默了许久,讽刺一笑:
“是我看错了,怎么会把一个肮脏不堪的盲妓认成明月呢?”
“罢了,这枚玉佩是徐明月的东西,丢就丢了吧,免得菀儿看见又要闹脾气。”
玉佩被我紧紧攥在手心,紧到割破血肉。
我接待过九百九十九个男人,才换来与他的重逢。
到头来,心如死灰。
1.
闻言,侍卫嫌恶地啐了我一口:
“谢将军都发话了,还不赶紧滚!”
“你这脏婆娘,不知道勾搭过多少个男人。还敢平白无故地挡在路边,脏了将军的眼!”
我吓得身子一缩,拖着断腿一点点往后退。
可因为看不见,不偏不倚地退到了谢听寒脚边。
感受到我的手在他身旁摸索,谢听寒身子一僵。
他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企图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从我入风尘的那一日起,便因为不肯接客被戳瞎双目。
如今苍白的脸上只剩下两个血洞,哪里还有半分曾经宴京白月光的样子?
只看了两眼,谢听寒松开手,自嘲一笑:
“我也是疯了,徐明月五年前偷了菀儿的嫁妆,还与人私奔,怎么可能会当盲妓。”
“她向来高洁,若是落得这般境地,怕是早已一头撞死。”
我心中一痛,攥着玉佩的手也放松了些。
空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谢听寒。
却再也看不见他的脸。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厌恶,侍卫识相地凑上来,一剑提起我的领子,恶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谢将军风华之姿,也是你配沾染的?”
“来人,这人冲撞将军,将她扔进军营里,让兄弟们好好调教一番。”
我慌忙想逃,可一群人冲上前按住了我的身子,不由分说地落下拳脚。
有人一脚踩上小腹,痛得我冷汗直流。
就在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的时候,谢听寒沉着声喊道:
“行了。”
“今日是华儿满月的日子,不要动血腥。他娘亲最是胆小,要是听说了又该哭鼻子了!”
“这样吧,将人送到善堂医治,就当是替华儿祈福。”
说起江菀儿,谢听寒带了几分笑意,连带着对我也心生怜悯。
叮当一声。
一锭银子砸在我头上。
谢听寒没再多看我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买城西的糕点了。”
那些人骂骂咧咧地将我踢开,就像是踢一条死鱼。
我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滚烫的泪水滑落。
城西王记的桂云糕,我从前最爱吃。
宴京城人人都说,我福气好。
谢听寒得胜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面圣,而是替我买一份糕点。
他日夜兼程,连发丝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清。
怀里的糕点却还冒着热气。
可现在,他又是要买给谁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撑起最后一口气爬起来,刚走了两步,被撕烂的衣裳掉落,
露出后背一片狰狞的疤痕。
其中一道贯穿整个后背,上面还带着胡人特制的弯月印。
身后的马车猛然停下。
谢听寒飞身下马,一把拉住我的手,声音像淬了冰:
“这道疤,是从哪里来的?”
2.
我踉跄一步,惊慌地跌在地上。
一道凉意落在脖颈上,谢听寒森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剧烈地颤抖起来,刀锋刺破肌肤,留下道道血痕。
七年前,谢听寒在峡谷一战中遭人暗算,险些丧命。
是我替他挡下关键一刀,整个后背几乎被劈成两半。
那胡人特制的弯月刀上淬了剧毒。
我咬紧牙关,用最后的力气托起谢听寒,硬生生走出尸山血海。
醒来以后,我看见谢听寒发了疯地找解药。
“明月,”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要死,只要你活下来,我就娶你!”
那时候我是名满宴京的医仙徐明月,可是现在,我是秦淮河上最低贱的盲眼船妓。
我该怎么告诉他?
我又能告诉他什么?
沉默一刻,我低低地笑了,沙哑的喉咙里发出残破的叹息。
“谢将军,我只是个…”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谢将军,夫人说满月宴快开始了,怎么还不回去!”
谢听寒的剑抖了抖。
他按住眉心,眼睛渐渐清明:“先把人带到暗牢,给我好好地审清楚。”
“她背上有弯月刀的印记,恐怕是胡人。”
我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任由着他们将我拖起来,一路颠簸,直到被关进暗牢里。
他们请来了善堂的医官,又替我梳洗了一番。
戴上白纱后,有人深吸一口气。
“这人的眉眼怎么长得那么像…”
“是啊,这么看她和夫人活脱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我自嘲地弯起唇角,心底泛起苦涩。
五年前,江菀儿凭空出现。
她凭借着一双酷似我的眉眼靠近谢听寒,让他心生怜悯。
后来,江菀儿当着众人的面露出背上疤痕,哭得梨花带雨。
“徐小姐,当年峡谷一战,替谢将军挡刀的人明明是我,你为何要冒充我呢?”
“我知道你心悦谢将军,可也不该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她的疤痕比我更深,还带来了谢听寒的亲卫作证。
我百口莫辩,当场被逐出谢家。
仔仔细细地察看过我的伤势之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胸下三寸,有一处锋利的刀伤,差一点就会贯穿心脏。”
“手脚都有被挑断筋脉的痕迹,特别是右手手筋,断口很不规则,倒像是被人刻意报复。”
“双眼被钝器插入…”
身上其他细密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曾听闻青楼中有不少折磨人的法子。”
“可像这样冲着要你的命来的,也是少之又少…”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怨,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3.
被赶出谢家之后,我四处行医维生。
谢听寒找过我几次,对我说过些就算救他的人不是我,他也会保护我一辈子的话。
可他才走,江菀儿就带着人找到了我。
素来娇弱的她,用锥子刺进我眼眶的时候,连手都没有抖一下。
“徐明月,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清高的样子。”
“从今往后,我偏要你做尽天底下最肮脏下贱的事!”
她将我用麻绳绑住,沉进水底。
一整个夜晚,她和谢听寒嬉戏打闹的声音,连同暧昧到极致时的呻吟,
全都清晰地落进我的耳朵里。
我痛到麻木,被塞进过火炭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到天亮时,我已经烧得昏昏沉沉,又被江菀儿的人拖了起来。
她们给我换上青楼女子的衣服,扔进船夫的房间。
衣裳被撕碎的那一刻,谢听寒从房门前走过。
他脚步一顿,“菀儿,那房里的人是谁,怎么看着有几分像…”
江菀儿甜甜一笑。
“听寒,你说什么呢?那可是最下等的船妓,一日要服侍上百个男人的。”
“这种人还是不要靠近为好,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呢?”
“对了,你说她像谁?”
谢听寒收回目光,淡笑道:“是我看错了。”
我眼前的一片血雾中,倒映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
而后,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往后的每一月,江菀儿都会来见我。
她知道我看不见,于是一遍遍凑到我的耳边,逼着我听:
“徐明月,全宴京的人都知道,你不知羞耻与人苟合。你那住在茅草屋里的爹娘听说了之后,当晚就气死了!”
“听寒昨晚又折腾了我一晚,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高兴的像个孩子呢。”
“对了,你知道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她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叫华儿。”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心痛到无以复加。
谢听寒,他怎么能给他和江菀儿的孩子取名叫华儿呢?
那明明…是我曾为孩子取的名字。
几年前,我们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军营里,他百般哄着我褪下衣裳,声音哑得不像话。
“明月,嫁给我,好不好?”
知道我怀孕后,他欣喜若狂,带着我策马数十里,在格桑花丛中拥吻。
我们亲手写下华儿的祈福结系在树上。
当年的种种誓言,都在此刻化为最锋利的刀,直直插进我心间。
从回忆中抽身,我逼退眼眶里的泪意,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久未说话的喉咙,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我要见谢听寒。”
“他想知道什么,就让他亲自来问我。”
4.
在暗牢里等了五天,谢听寒没有来。
我垂下眼睫,看着手腕上变得越来越乌青的筋脉,自嘲地笑了笑。
当年,我宁死不肯接客,被折磨了整整十五天。
我被逼着生吃过活鼠,被用烛油滴进鼻子,甚至被长针扎穿手臂。
我寻死过几百次,到最后被喂进了毒药,自生自灭。
“贱货,都到了这里还想着守身如玉呢?我呸!坏了妈妈我的规矩,你只有死路一条的份!”
“要是再不松口,时间一到你就会死。”
我缩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死亡。
最后一天,我却后悔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妈妈面前磕破了头。
“求您给我解药,求求你…”
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见谢听寒最后一面。
还没有…把我送他的玉佩拿回来。
作为惩罚,我一连三十天都在接客,一晚上与十几个客人同床共枕。
最后浑身溃烂,险些死在床上。
这毒无药可解,每三十日就要服一次解药。
到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七日了。
第二日,暗牢的门被人推开,来的依旧不是谢听寒。
“徐明月,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听寒面前。”
江菀儿嘲讽一笑,冰冷的发簪抵在我胸口。
“你不会还在做梦,以为能回到他身边吧?”
我猛地一颤,那些不堪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发簪刺进肌肤,痛得我咬紧牙关。
逸出破碎的呻吟:“江菀儿,你…”
就在她要刺进我心脏的时候,我握住发簪,狠狠地咬住她的手。
下一刻,有人一把攥住我的头发,额头重重撞上墙壁。
“菀儿!”
谢听寒甩开我,心疼得将人抱紧。
声音冷得像冰:“敢行刺将军夫人,你不要命了?”
江菀儿缩在他怀里,哽咽道:
“听寒,他们说你爱上了别人,还把她藏在着暗牢里。”
“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想来见见她…谁知道她却想要杀我!”
谢听寒连问都没问一句,冷笑着看我。
“她只是个低贱的船妓,和你如何能比?”
“我带她回来,是想试探她是不是胡人的细作。如今她行刺你,犯的乃是死罪,我保不了他了!”
“来人,将她拖出去,凌迟处死!”
我在地上缩成一团,胸前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血。
这般柔弱的身体,又如何伤得了身子康健的江菀儿呢?
想到这里,我终日紧握的手放开了。
掌心那枚沁了血的玉佩摔落在地。
被人拖起的时候,谢听寒终于低下头,他看了一眼玉佩,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
只一眼,他就看到我眼尾的那颗红痣。
谢听寒的声音紧张起来:“快把她放下!”
5.
我一连昏迷了好几天,再醒来,是在谢家的偏房里。
离毒发只剩下一日,我的身子虚弱得不像话。
摸着床沿起身,我顺着记忆里的画面一路往前走,撞上了一棵高大的树。
手指触碰到湿软的泥土,泪水滚落了下来。
我拼命抠挖着泥土,嗓子里发出嗡嗡声。
“华儿,我的华儿…”
江菀儿来到谢家那一日,冲撞了我的马车。
我跌落在血泊中,眼睁睁看着孩子流出我的身体。
流产后,我悲痛欲绝,求着谢听寒将江菀儿赶走。
他流着泪答应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没过几日,我就看见他们在军营里耳鬓厮磨。
江菀儿的腿勾在他的腰上,娇声道:“谢将军,是我害死你的孩子…菀儿无以为报,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偿还了。”
谢听寒呼吸急促,却带着温柔。
“菀儿,这不是你的错。”
“孩子日后还会再有,可要是失去你,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咬紧下唇,心里被仇恨塞得满满的。
我死了没关系,可不能让华儿的尸骨留下这里!
不知道挖了多久,指腹突然触碰到一阵冰冷。
刀尖刺破肌肤,划得我满手是血。
江菀儿的笑声响起:
“徐明月,你怎么还是那么蠢!”
“你腹中的骨肉多晦气,我又怎会容许他埋葬在这里?”
“你儿子的尸骨早就被我扔进池子里了,这里埋着的,是一千根银针!”
她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华儿的尸骨…被她扔了?
我木然站起身,空洞的眼眶里流淌出血泪。
我不要命地朝她扑过去,心头翻涌起恨意。
“是你杀了华儿!”
“江菀儿,我要你偿命!”
她吓得尖叫,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人。
“快,保护夫人!”
锋利的箭矢刺穿我的后背。
又一箭,穿过我的喉咙。
我的手颤抖了起来,好像浑身都是破洞,鲜血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耳边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我吐出一口血,跌进了池塘中。
所有和谢听寒有关的记忆从脑海里闪过,最终定格在初次遇见的那一天。
他眉眼如春风,眼中再无别人。
“明月,我爱你,生死不渝。”
我扬起唇角,坠入无边的冰冷中。
“谢听寒,你失约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谢听寒正快马加鞭赶回家。
一刻钟前,他的手下终于查到我的身份。
看着画像上熟悉的眉眼,谢听寒的脸阴沉得不像话。
他一把扼住身边人的脖颈。
“你们胆子肥了,敢拿徐明月来骗我!”
“她不是和人私奔了吗?我派出去的人找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还在宴京…”
“怎么可能会沦落成…”
他不忍再说下去,转身上马,疯了一样地赶回谢家。
可推开门的一瞬间,
他就看见那道洁白的身影落入池中。
徐明月的脸清楚地出现在眼前,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嘴唇开合,对着他说出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谢听寒,你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