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推荐一本悬疑脑洞小说——《岁时宴》!本书由“青霭停云”创作,以沈知白的视角展开了一段令人陶醉的故事。目前小说已更新至第13章,总字数1592781字,精彩内容不容错过!主要讲述了:1 虹桥烬 · 寒食血醉仙楼顶层雅阁“漱玉轩”,寒食盛宴的精美点心狼藉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点心的甜腻与地底传来的硝磺味。裴砚之的亲卫封锁四方,哑巴绣娘蜷缩在圈椅中,枯手紧攥油布包,指节惨白。沈知白…
《岁时宴》精彩章节试读
1 虹桥烬 · 寒食血
醉仙楼顶层雅阁“漱玉轩”,寒食盛宴的精美点心狼藉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点心的甜腻与地底传来的硝磺味。裴砚之的亲卫封锁四方,哑巴绣娘蜷缩在圈椅中,枯手紧攥油布包,指节惨白。
沈知白立于她面前,琉璃蟾蜍珠的清辉笼罩两人,她掌心托着那半枚“阳钥”。“哑姑,”沈知白的声音穿透地底的闷响,“二十年了。苏枕雪大人,我父亲,他用命护住的东西,该重见天日了。”
哑姑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喉中发出破碎的呜咽,目光在沈知白掌心的钥匙与自己紧握的小包间疯狂游移,恐惧与愧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钥匙给我。”沈知白的手又递近一寸,琉璃珠光映得铜钥边缘泛起暖意,“虹桥之下,是万千汴梁百姓的性命!也是苏大人和所有梅林忠魂,等待了二十年的昭雪!”
“嗬…啊!”哑姑发出凄厉嘶鸣,身体筛糠般抖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捂住胸口,仿佛二十年前弩箭穿心的剧痛再次袭来。
“她不行!心魔太重!”芸娘指尖银针寒光闪烁,“沈姑娘,用针!强行定魄!”
“不可!”少年乐师急按芸娘手腕,他腕上缠枝纹烙印灼热,“烙印在动!强刺恐伤神魂!”
沈知白眼神凝重,迅速取出紫檀木盒,展开那方素白丝帕——“无影梅”。她引导哑姑冰冷僵硬的手指,摩挲丝帕上淡雅的梅枝轮廓。
就在此时,雅阁通往露台的珠帘轻微一响。一个身着月白细布长衫、气质温润如玉的青年男子悄然步入。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书卷气,手中提着一个不起眼的藤编画箱。他正是沈青阳(沈知白养父)的关门弟子之一,崔白,与沈知白师出同门,皆精研画艺。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并非落在紧张的哑姑或沈知白身上,而是飞快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扫过裴砚之染血的玄衣袍角和略显苍白的唇色。确认裴砚之无大碍后,他才将目光投向沈知白手中的丝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专注。
哑姑指腹下,墨痕随体温渐渐清晰,虬劲老梅在素帕上绽放。当她手指划过梅枝中段弯折处——
“叮!”一声清脆机括弹动声,从她紧握的油布小包中传出!
哑姑浑身剧震!崔白适时上前一步,声音清朗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师姐,‘无影梅’需以‘回雪笔法’的柔劲点染心脉,方能引魂归窍。”他说话间,手指在画箱侧面一个隐蔽的机括上一按,箱盖弹开一个小格,露出几支特制的、笔尖浸润着清冽药香的羊毫小楷。“此乃师尊特制的‘定魂墨’,以沉水香、冰片入墨,最能安神。”
沈知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明了。崔白看似专注于画艺,实则心思缜密,深得父亲真传,尤其精通画理与医道、机关术的微妙结合。她接过一支小楷,笔尖轻蘸崔白递上的“定魂墨”,以“回雪笔法”极其轻柔地点在哑姑眉心、人中、内关三穴。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哑姑剧烈的颤抖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在崔白带来的这份沉静助力下,哑姑终于剥开油布,露出了那半枚阴钥。沈知白将其与阳钥拼合,“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完整的契丹铜钥在琉璃珠光下流转着古老符文。
“咻——啪!”毒箭破窗!
“小心!”裴砚之折扇如铁壁格挡!
黑影(耶律宗奇)撞碎珠帘扑入,弯刀直取哑姑!芸娘金簪点偏刀锋!
“贼子敢尔!”裴砚之墨剑出鞘,如毒龙封堵!
刀光剑影中,崔白并未直接参与搏杀,而是迅速将画箱置于相对安全的角落。他动作看似在整理画具,实则目光始终追随着裴砚之翻飞的身影。当裴砚之因格挡毒箭而手臂微震时,崔白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当裴砚之墨剑划破耶律宗奇衣袍带出血线时,崔白紧抿的唇角才微微放松。他悄然从画箱夹层取出一小瓶金疮药和一卷洁净的素绢,置于触手可及之处,仿佛只为应急,目光却始终不离那抹玄色。
黑影被墨剑穿肩、柴斧劈骨,重伤倒地。哑姑力竭瘫倒,老泪纵横。楼下莺娘诡异歌声飘来,地动加剧!当芸娘解读出哑姑指向莺娘的血泪控诉时,哑姑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抓起破碎的“牡丹饼”糖馅,狠狠按在《寒食帖》留白处,咬破舌尖,喷血其上!
鲜血、糖馅、油脂在琉璃珠光下诡异地凝聚成云州粮道备用钥匙的血糖地图!
“云州粮道…备用钥匙…”少年乐师嘶声念出契丹文。
裴砚之脸色铁青:“好毒辣的连环计!”
莺娘歌声未停,银铃急促。地底轰鸣如巨兽撞笼!
沈知白握紧铜钥,决然下令:“裴大人,烦请调兵,锁云州粮道!芸娘、墨竹、阿青,随我下地窖!莺娘…留活口!”
她冲向震颤的楼梯。裴砚之紧随其后,玄衣翻飞如夜鹰。
崔白迅速合上画箱,动作利落地背起。在沈知白冲下楼梯的瞬间,他快步走到裴砚之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师兄,肩胛旧伤处可要紧?我这里有师尊秘制的‘续断散’。”他飞快地将那瓶早已备好的金疮药塞入裴砚之未持剑的手中,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裴砚之的手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和温热。“地窖阴寒煞气重,务必护住心脉。”他的目光深深看进裴砚之眼中,那关切已远超同门之谊,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担忧。
裴砚之微微一怔,手中冰冷的药瓶传来崔白掌心的温度。他深深看了崔白一眼,那眼神复杂,似有探究,有了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他并未多言,只用力握了一下药瓶,沉声道:“顾好你自己。”随即转身,如离弦之箭追向沈知白。
崔白望着裴砚之决绝的背影融入楼梯的黑暗,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只剩下全然的坚定。他握紧了画箱的背带,那里面不仅有画具,更有他精心准备、应对各种机关煞气的药物与工具。为了守护那个他倾慕多年、却从未宣之于口的人,纵是龙潭虎穴,他亦无惧。他紧随众人,步入了那通往地火深渊的阶梯。
2 地火劫 · 梅魄殇
虹桥之下,地窖石室。巨大如钢铁凶兽的七曜火药装置散发着死亡气息。沈知白以琉璃蟾蜍珠压制七曜基座,清冷光波冻结黑水油,定住穹顶琉璃球的光线。
莺娘携四具铁尸傀杀到!魔音铃声刺耳!铁尸傀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保护沈姑娘!毁火药!”裴砚之墨剑迎敌,剑锋刺中铁尸傀胸膛,只留白印!芸娘金簪刺眼窝被弹开!墨竹、阿青刀剑难伤!少年乐师以灼热“梅烙”灼烧尸傀,收效甚微!
沈知白在压制间隙,琉璃珠光飞速流转,洞悉命门:“芸娘!刺颈后‘崇骨穴’!墨竹阿青攻下盘!裴大人斩关节缝隙!”
激战中,崔白并未直接对抗力大无穷的铁尸傀,而是利用身形灵巧和对环境的熟悉,在石室边缘快速移动。他打开画箱,取出数支特制的狼毫大笔,笔锋饱蘸一种散发着强烈艾草和硫磺混合气味的朱砂浓墨。他目光如电,捕捉着铁尸傀行动的轨迹和石室气流的微妙变化。每当铁尸傀冲向裴砚之或试图干扰沈知白时,崔白便运笔如飞,在它们必经之路的地面或石壁上,迅速绘制出一个个扭曲怪异的镇煞符文!
“敕!”崔白低喝一声,符文朱光一闪!被符文笼罩的铁尸傀动作竟会出现极其短暂的迟滞或方向偏转,虽不能彻底制住,却为裴砚之等人争取了宝贵的闪避和反击之机!裴砚之数次险之又险地避开重拳,都得益于脚下或身侧突然亮起的朱砂符文带来的那零点几秒的干扰。裴砚之在格挡间隙,目光扫过崔白专注绘符的侧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哑姑为救沈知白,扑向莺娘,以身为盾,被毒匕刺中心脏!她扯断发髻珠串,血珠滚落沈知白脚边,力竭而亡!
莺娘拔匕欲再刺沈知白!
“嗡——!”裴砚之含怒掷剑,墨剑如审判之矛,将莺娘钉在石壁!
芸娘发现铜钥包裹滑落!老周为夺钥匙,触发“附骨之蛆”剧毒,惨死当场!
地动达至顶峰!压制不稳!黑水油复流!琉璃球狂晃!光芒闪烁!铁尸傀狂暴!
生死一线!
沈知白决绝引金簪刺腕!热血喷涌,浇灌蟾蜍承露玉盘!
“以血为引,唤梅魄!”鲜血沿玉盘纹路蔓延成阵!琉璃珠受血脉滋养,光柱如液态月华注入血阵!
“嗡——!”七曜基座共鸣!黑水油彻底冻结!琉璃球定住!光线凝滞!火药库被强行镇压!
“快!斩断光线!毁瓮!”裴砚之率先挥剑斩向凝滞光索!
就在众人全力斩向光索、破坏火药瓮之际,被钉在墙上的莺娘眼中闪过最后的疯狂与怨毒。她强忍剧痛,用未被钉死的左手,极其隐蔽地从发髻中摸出一枚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剧毒的透骨针!目标,正是背对着她、全神贯注斩断最后一道光线的裴砚之后心!
“师兄小心!”一声惊骇欲绝的呼喊撕裂空气!是崔白!他离莺娘较远,正用朱砂笔绘制一个更大的镇煞符以巩固沈知白的血阵压制,眼角余光却死死锁着莺娘的一举一动!在莺娘抬手发针的瞬间,他魂飞魄散!什么画符、什么机关、什么同门之谊,全被抛诸脑后!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裴砚之不能有事!
崔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身体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撞向裴砚之身侧!同时,他手中那支饱蘸朱砂的狼毫大笔,被他当作投枪,用尽全身力气掷向莺娘发针的手腕!
“噗嗤!”细小的毒针,深深扎入了崔白挡在裴砚之后心位置的左肩!一阵麻痹剧痛瞬间蔓延!
“呃!”莺娘手腕被沉重的朱砂笔狠狠砸中,透骨针偏离了致命轨迹,擦着裴砚之的臂膀飞过,钉入石壁。
裴砚之斩断最后一道光线,猛然回头,正看到崔白身体一软,向地上倒去,左肩迅速晕开一小片幽蓝!而莺娘则捂着手腕痛呼。瞬间,裴砚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震怒、后怕与某种尖锐刺痛的情绪狠狠攫住了他!
“崔白!”裴砚之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冰冷,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一把扶住崔白软倒的身体,墨剑脱手飞出,精准地削断了莺娘仅剩的左手手筋,彻底废了她!他看都没看惨叫的莺娘,迅速出手如电,连点崔白肩周数处大穴,暂时封住毒血上行。
“毒…小心…”崔白脸色迅速灰败,冷汗涔涔,却仍挣扎着看向裴砚之,确认他安然无恙,眼中是纯粹的释然,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别说话!”裴砚之低吼,声音沙哑。他迅速撕开崔白的肩头衣物,看到那细小的针孔周围皮肤已泛起诡异的蓝黑色。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崔白之前塞给他的那瓶“续断散”,咬掉瓶塞,将大半药粉狠狠按在伤口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
**另一边,芸娘等人已砸碎了最后一口火药瓮。毁灭的气息消散。地动平息。
石室陷入死寂,唯有血腥与硝磺味弥漫。
沈知白力竭倒下,被芸娘扶住。她看到了被裴砚之紧紧护在怀中、脸色惨白的崔白,看到了裴砚之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和深藏的恐慌,也看到了崔白望向裴砚之时,那不顾生死、无悔无怨的眼神。刹那间,许多过往的细节涌上心头:崔白总是“恰巧”出现在裴砚之可能出现的地方;他对裴砚之旧伤的了解甚至超过本人;他画箱里永远备着裴砚之惯用的金疮药;他看向裴砚之背影时,那专注而沉默的目光……原来如此。这份深埋心底、以同门之谊默默守护的炽热情愫,竟在生死关头,化作了挡在裴砚之身后的血肉之躯。
裴砚之抱起意识已有些模糊的崔白,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小心。他走到莺娘面前,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他拔出钉着她的墨剑(之前为废她手筋已拔出过一次钉墙的剑),剑尖抵住她的咽喉,声音冷得能冻结地狱:“解药。”
莺娘怨毒地笑着,刚想说什么。
裴砚之手腕一压,剑尖瞬间刺破皮肤,鲜血涌出:“说,或凌迟。”那森然的杀意,让莺娘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变成了真正的恐惧。
少年乐师默默为哑姑盖上外衣。墨竹和阿青处理着老周的遗体。
沈知白靠在芸娘怀里,看着这一切。地火凶兽被封印,血案暂告段落。然而,崔白身中剧毒,莺娘虽擒,解药未知,云州危机仍在。寒食的血,染红了真相,也浸透了未了的情愫与更深的阴影。她握紧了手中光芒黯淡却余温犹存的琉璃蟾蜍珠,父亲的光,同门的义,未竟的路,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新的风暴,已在余烬与情殇之上,悄然酝酿。裴砚之抱着崔白走向出口的背影,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决绝,预示着一场新的、为所爱之人搏命的征程即将展开。
3 兵权劫 · 云州变
太医院最深处的静室,浓烈的药味也压不住那股若有似无的、属于“附骨之蛆”的甜腥腐朽气息。崔白躺在榻上,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左肩那细小的针孔周围,幽蓝的毒纹如同活物般向心脉蔓延,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动着室内的死寂。裴砚之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守在榻边,墨剑横于膝上,目光死死锁在崔白灰败的脸上,那眼底翻涌的,是足以焚毁整个金国南院的滔天怒焰与深不见底的恐惧。沈知白腕间包扎着素绢,脸色苍白,却强撑着精神,琉璃珠悬于崔白心口上方三寸,微弱的清辉竭力压制着那毒性的侵蚀。
“此毒…霸道绝伦,”须发皆白的老院判收回搭脉的手,声音沉重,“非独解药不可救。强行拔毒,稍有不慎,反噬心脉,立时毙命。”他看了一眼裴砚之周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硬着头皮补充,“下毒之人…莺娘,可招了?”
“招?”裴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窟里凿出的刀子,“她骨头很硬。不过无妨,我有的是时间,一寸寸碾碎她每一根骨头,看她能硬到几时。”他指节捏得发白,目光却片刻不离崔白。
“师兄…”沈知白声音虚弱却清晰,“莺娘是死士,硬熬恐误时辰。解药线索,或许还在‘钥匙’本身。”她示意芸娘取来那枚染着老周和哑姑鲜血的合体铜钥。
琉璃珠的光芒笼罩铜钥,沈知白凝神细察。钥身契丹符文密布,在清辉下流转着幽光。她的指尖沿着符文沟壑缓缓描摹,感受着微妙的刻痕深浅与材质差异。“《营造法式·雕作制度》有载,‘阴刻阳雕,虚实相生,藏机于微末’。这符文…并非全为装饰!”她眼中精光一闪,取过一枚银针,极其精准地刺入符文交汇处一个不起眼的凹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铜钥末端,那个不起眼的、曾被哑古陶珠包裹的金属帽,竟弹开了一道细缝!一股浓烈刺鼻、如同腐烂兰花的怪异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香气中,夹杂着一小撮深紫色的、结晶状的粉末!
“解药引子!”老院判失声惊呼,随即又摇头,“不…是药引!需配合特定的君臣佐使…莺娘定知配伍!”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
“裴大人!沈姑娘!急报!”墨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他几乎是撞门而入,身后跟着风尘仆仆、满面焦灼的云州信使。信使铠甲染血,手中高举一枚断裂的、刻着“云”字的青铜兵符,以及一张被血浸透大半的绢帛!
“云州…云州兵变!”信使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段琮将军…被副将王涣及监军太监高勖联手软禁!他们…他们以‘清君侧、诛奸佞’为名,封锁了通往云州大营的所有粮道和关隘!更…更在营地外围,埋设了无数火药!扬言…扬言若朝廷大军敢动,或粮草有异,便…便玉石俱焚,引爆火药,将云州连同二十万边军…化为焦土!”
“什么?!”室内众人如遭雷击!
沈知白一把抓过那张血书绢帛。绢帛是段琮亲笔,字迹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却力透纸背:“…王涣、高勖乃金狗内应!假传圣意,夺我兵符!云州大营火药库已被其掌控,位置…位置就藏于那幅…那幅…呃!”后面的字被一大片喷溅的鲜血彻底掩盖,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墨点。
“火药库位置…被血污盖住了!”阿青急得跺脚。
沈知白的心沉到了谷底。云州兵变!王涣、高勖竟是金国内应!他们不仅夺取了兵权,更控制了足以毁灭整个云州防线的火药!段琮拼死送出的血书,关键信息却被掩盖…而莺娘口中云州粮道备用钥匙的秘密,此刻更成了悬顶之剑!金国的后手,一环扣着一环!
“调兵!立刻发兵云州!”裴砚之猛地站起,周身杀气凛冽如寒冬,“王涣、高勖,当诛九族!”
“师兄不可!”沈知白强忍眩晕,厉声阻止,“王涣、高勖敢行此大逆,必有所恃!他们手握火药,又以二十万边军为质!朝廷大军一动,他们立刻便能察觉,玉石俱焚绝非虚言!强攻,是下下之策!”
“那如何?!”裴砚之猛地看向她,眼中血丝密布,既有对云州危局的震怒,更有对崔白命悬一线的焦灼,“难道坐视他们引燃火药,葬送我大宋北疆门户?!”
“兵权!”沈知白斩钉截铁,琉璃珠的光芒映着她决绝的眼眸,“当务之急,是夺回云州大营的实际兵权!段将军虽被囚,其心腹旧部未必尽被收服。只要能证明王涣、高勖通敌,拿到他们掌控火药库的确凿证据,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火药库,云州之危自解!但需奇兵,需破局之器!”
“破局之器…”裴砚之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到沈知白话中深意。
沈知白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心。她走到静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樟木箱前,这箱子看似装着她修复古画的工具,实则内藏乾坤。她手指在箱盖内侧几个隐秘的凸起上快速点按,只听“咔哒”几声轻响,箱底弹出一个暗格。暗格中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令牌,令牌上浮雕着连绵的山峦与一柄贯穿山体的利剑,背面刻着一个古朴的篆字——“隐”。
“此令可通‘隐锋山庄’。”沈知白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悠远,“师兄可还记得,我十岁那年,随母亲回京郊‘落霞山’小住避暑?”
裴砚之眉头微蹙,似在回忆。芸娘等人也屏息凝神。
“那时山中多雨,一日雨后初晴,我在后山溪涧采药,于一处断崖下,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少年。”沈知白的目光变得柔和,仿佛穿越了时光,“他伤得极重,肋骨断了三根,左臂脱臼,后背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更致命的是中了剧毒。若非我自幼随母亲习得几分岐黄之术,又恰好认得那山中毒瘴附近生长的几味解毒草,他必死无疑。”
“他便是…?”裴砚之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叫陆云深。”沈知白点头,“彼时他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却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机山庄’庄主座下最强弟子,天赋异禀,尤擅机关火器与奇门兵刃的锻造。老庄主视他如亲子,倾囊相授。然而…”她的声音转冷,“老庄主骤然病逝,少庄主继位。那少庄主心胸狭隘,嫉恨陆云深才华远超自己,更因他心仪的女子对陆云深暗生情愫而妒火中烧。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山庄地火炉爆炸,实则是少庄主命人动了手脚,意在取陆云深性命。陆云深虽侥幸逃出,却遭一路追杀至京畿,最终重伤坠崖,被我救下。”
“落霞山…是师母的陪嫁私产,人迹罕至。”裴砚之了然,“你将他藏在了山中?”
“是。”沈知白道,“母亲怜其身世,又感其才华难得,便默许我将他安置在山腰一处废弃的守林石屋中养伤。我每隔几日便借口上山采药或游玩,偷偷为他送药送食。他伤势极重,养了足足半年方能下地。养伤期间,他闲来无事,便用山中随手可得的竹木、溪石,甚至废弃的铁器,制作些精巧的小玩意儿解闷。那些东西,从能连发十矢的袖箭,到遇水即炸的‘水龙雷’,无不令我叹为观止。”
“伤愈后,他感念救命之恩,又知‘千机山庄’已无他容身之地,甚至少庄主仍在暗中寻他。他便留在了落霞山深处,自号‘隐锋’,利用山中的一处天然地火洞穴和废弃的铁矿脉,重新开炉。他发誓不再为任何人效力,只为自己和恩人打造器物。”沈知白抚摸着那枚“隐”字令牌,“这枚令牌,便是他当年赠我,言道持此令至山脚‘听松亭’,以特定节奏敲击亭柱三下,自会有人接应,可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这些年,他隐于山林,制作的兵器流于黑市或通过隐秘渠道售予特定世家、商队,因其巧夺天工、威力巨大且独一无二,早已成为各方势力趋之若鹜的‘隐锋秘器’,吸金之能,富可敌国。但他行事极为隐秘,身份成谜,连我也只在他初入山时见过几面,后来一切联络皆通过他信任的哑仆传递。”
“所以,这‘破局之器’…”裴砚之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他瞬间明白了沈知白的意思。对付王涣、高勖盘踞的铜墙铁壁般的云州大营,尤其是那遍布火药、易守难攻的丙字粮仓地下暗库,寻常军队强攻代价太大,唯有出奇制胜!而陆云深,这位隐世的武器天才,正是那柄能刺穿铁幕的“隐锋”!
“正是!”沈知白将令牌郑重交到裴砚之手中,触手温凉,却重逾千斤。“师兄持此令速往落霞山‘听松亭’。陆云深欠我一条命,更欠我母亲一份收留庇护之恩。将此间危局如实相告,言明此器关乎大宋北疆存续、二十万将士性命!他虽隐世,然其父(老庄主)当年亦曾为大宋边军改良过弓弩,心怀家国。此乃大义所在!他必会出手!”
沈知白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告诉他,所需之物,需能无声潜入、破解机关、压制守卫、甚至…能在极端环境下反制火药!更要快!我们没有时间了!另外…”她看向榻上昏迷的崔白,“若他有余力,或可问问,有无能暂时压制‘附骨之蛆’奇毒扩散,争取拔毒时间的器物或药物?他于毒理亦有涉猎。”这是为崔白争取一线生机。
裴砚之紧紧握住那枚“隐”字令牌,冰冷的青铜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灼热的温度。这枚令牌,承载着一个天才的救命之恩,一个少女的善良往事,更承载着此刻力挽狂澜的莫大希望。“好!落霞山离此不远,我亲自去!”他毫不犹豫。
“不,师兄,你必须坐镇中枢,指挥全局,更要震慑汴京暗流!”沈知白摇头,目光转向墨竹,“墨竹,你轻功最好,心思缜密,持此令,骑我的‘踏雪乌骓’,以最快速度赶往落霞山‘听松亭’!务必见到陆云深本人!阿青,你熟悉城外近道,为墨竹引路至山脚,随后立刻返回接应!”
“属下遵命!”墨竹和阿青肃然领命。墨竹双手接过令牌,如同接过救命的星火。
“小乐师,”沈知白又看向少年乐师,“你腕间‘梅烙’对火药煞气感应最敏,准备随裴大人同去云州!一旦墨竹带回‘隐锋’之器,你们立刻出发!‘梅烙’助裴大人更快锁定库房精确位置,避开陷阱!”
少年乐师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火焰。
裴砚之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沈知白和榻上的崔白,那一眼包含了决绝与托付。他转向墨竹:“速去速回!告诉那位‘隐锋’,此战若胜,裴某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他若有任何要求,只要不违国法道义,裴某肝脑涂地,必为他达成!”这是顶级权臣的重诺。
墨竹和阿青如同两道影子,瞬间消失在静室门口,奔向那隐藏着破局希望的落霞山深处。
沈知白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枚断裂的云州兵符。兵符是青铜铸造,猛虎造型,断口处参差不齐,显然是暴力毁坏。她的指尖抚过断裂的茬口,琉璃珠的光芒聚焦其上。
“《考工记·玉人》有云,‘琥璜半璧,以合瑞信’。”沈知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兵符断裂,信物不全,调兵之权自然失效。但…”她猛地将琉璃珠的光芒压向兵符断裂面的细微纹路,“段将军拼死送出此符,绝非仅仅为了报信!这断裂的茬口…绝非随意!”
在琉璃珠清冷光芒的极致放大下,兵符断裂的青铜茬口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金属晶粒和铸造纹理,竟隐隐呈现出一种极其规律、如同星图般的点状排列!更奇妙的是,一些极其细微的、肉眼难辨的暗红色斑点,夹杂在青铜的铜绿之中!
“是血!”沈知白瞳孔一缩,“段将军的血!他在断符瞬间,以指血为墨,将线索刻在了这断裂面上!”她迅速取过一张极薄的宣纸和一方新研的朱砂墨,动作快如闪电。芸娘会意,立刻上前协助,将宣纸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兵符断裂面上。沈知白指尖蘸取浓稠的朱砂,以“拓碑”之法,极轻、极匀地在宣纸上按压、扫过。
纸张揭起!断裂面上那些细微的点状纹理和暗红血斑,被清晰地拓印了下来!朱砂的点,深红的斑,在宣纸上构成了一幅极其抽象的图案:几个扭曲的线条环绕着中央一个类似塔楼的标记,塔楼旁,有一个小小的、滴血的钥匙图形!图案下方,还有一串极其细微、如同蚊足的契丹文字!
“是云州大营的布防简图!”裴砚之瞬间认出那塔楼标记正是云州大营的核心望楼,“中央标记…就是火药库的大致方位!那串契丹文…是开启库门的密令片段!”他目光锐利如刀,“段琮…好个段琮!临危之际,竟能以血为引,将线索藏于断符微末!”
“密令片段?”沈知白蹙眉,“不够完整!开启火药库需要完整的密令!”
“剩下的…在莺娘脑子里!”裴砚之眼中寒光爆射,“云州粮道的备用钥匙,开启火药库的完整密令,还有解药的配伍!她必须开口!现在!”他转身就要冲向关押莺娘的地牢。
“师兄!”沈知白再次叫住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莺娘是死士,酷刑未必能让她开口,反而可能逼她自尽。我们需要…攻心。”
她的目光,缓缓转向榻上面如金纸的崔白,又移向少年乐师腕间那灼热发亮的缠枝纹烙印——“梅烙”。
“《周礼·春官》有载,‘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沈知白的声音低沉而神秘,“‘梅烙’非寻常烙印,乃当年‘浑天星阵’护阵死士的血脉标记,蕴藏着一丝与星辰共鸣的奇异力量,可通幽冥,亦可…扰人心魄。莺娘身为金国秘谍,对此烙印必有深刻认知,甚至…恐惧!”
她看向少年乐师:“小乐师,你腕间烙印此刻灼热,是否感应到与这断符血图、或是与云州方向有所牵连?”
少年乐师闭目凝神,额角渗出细汗。腕间烙印金光流转,忽明忽暗。“有…很微弱…像…像风中残烛…”他艰难地开口,“指向…西北…云州…还有…一种…被强行压抑的…狂暴…毁灭的气息…是火药!是火药库的位置在躁动!”
“很好。”沈知白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芸娘,取莺娘腕间那串银铃!墨竹,备下‘牵机引’(一种致幻迷药)!阿青,准备一面大铜镜!”
她走到崔白榻前,俯身,用未受伤的手,极其轻柔地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琉璃珠的光芒柔和地笼罩着崔白灰败的脸。“崔师弟…”她的声音轻如叹息,“借你一线‘画魂’之力…”
沈知白深吸一口气,指尖蘸取少许崔白画箱中那特制的、带着清冽药香的“定魂墨”。她以指代笔,在崔白光洁的额心,极其郑重地画下一枚小小的、却异常繁复精妙的符文——那正是琉璃蟾蜍珠内部流转的星图核心!
“以血亲琉璃为引,以同门画魂为桥…”沈知白低吟,将悬于崔白心口的琉璃珠轻轻下移,珠体正对那额心的墨符。琉璃珠的光芒仿佛受到吸引,丝丝缕缕注入墨符之中。崔白额心的墨符骤然亮起微弱的清光,与他微弱的气息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小乐师!”沈知白低喝。
少年乐师立刻上前,将灼热发亮、缠绕着淡金光晕的“梅烙”手腕,轻轻按在崔白的左手上。两股微弱却同源的力量(星图与烙印)通过崔白这个“桥梁”,瞬间连通!
“嗡!”
少年乐师腕间烙印金光骤然大盛!一股无形的、带着古老沧桑与星辰威压的气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地牢深处,阴暗潮湿。
莺娘被特制的牛筋索牢牢捆在刑架上,琵琶骨被铁钩穿透,废掉的双手无力地耷拉着,浑身血污,奄奄一息,眼中却依旧燃烧着怨毒与疯狂。
裴砚之如同一尊煞神,立在她面前,墨剑的剑尖距离她的眼球不足一寸。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说。”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莺娘咧开染血的嘴,发出嗬嗬的怪笑:“解药?兵权?做梦…我死…拉上你们…陪葬…”
就在这时——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空灵、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银铃声,毫无预兆地在地牢中响起!那声音,与她腕间那串被夺走的银铃一模一样,却更加飘渺,更加…诡异!
莺娘瞳孔猛地一缩!
紧接着,地牢墙壁上那面巨大的铜镜,被阿青猛地调整了角度!一束不知从何处折射而来的、带着微弱星辉的光芒(模拟琉璃珠光),正正打在铜镜上!铜镜反射出的光斑,不偏不倚,笼罩在莺娘身上!
光芒中,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光斑在莺娘眼前的空气中扭曲、旋转、凝聚…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却令她魂飞魄散的身影轮廓——一个身着前朝星官袍服、额心有复杂星图烙印的老者虚影!那虚影无声地注视着她,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带着洞穿灵魂的审判意味!更可怕的是,虚影周身,还缠绕着丝丝缕缕淡金色的、如同锁链般的光纹——正是那“梅烙”的光芒!
“不…不可能!‘守陵人’…星阵已毁…烙印早该断绝!”莺娘如同见了鬼魅,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疯狂地挣扎起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深入骨髓的恐惧!这是金国秘谍代代相传的、对前朝“浑天星阵”守陵者和“梅烙”力量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啊——!”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从隔壁刑讯室传来(墨竹给一个无关紧要的犯人用了少量牵机引制造的幻觉惨叫)。
“段琮已招!火药库在…”裴砚之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在莺娘心神失守的瞬间狠狠戳入,“…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在…在粮仓地底…丙字仓…第三…第三道暗闸…”莺娘的精神防线在“守陵人”虚影的震慑、同伙“惨叫”的刺激和裴砚之的致命压迫下,彻底崩溃!她眼神涣散,如同梦呓般吐出断断续续的字句,“密令…‘荧惑守心…贪狼破军’…解药…解药在…我…我发髻…金钗…暗格…雄黄…三钱…硫磺…一两…七…七…”
“七步倒蛇涎!”老院判的声音激动地响起(通过隐秘传声装置),“配伍是雄黄三钱,硫磺一两,七步倒蛇涎三滴!快取金钗!”
芸娘立刻从莺娘散乱的发髻中拔出一枚不起眼的素金钗,在钗头凤眼处一按,弹出一个小巧的暗格,里面果然藏着几颗颜色各异的微小药丸和一小瓶粘稠的液体!
“给她灌下去!”裴砚之毫不犹豫下令。解药被强行灌入莺娘口中,既是救她的命(暂时),也是验证解药真伪。
很快,莺娘灰败的脸色泛起一丝诡异的潮红,肩头蔓延的幽蓝毒纹停滞下来。解药是真的!
“云州!丙字粮仓!第三暗闸!密令‘荧惑守心,贪狼破军’!”裴砚之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太医院静室,“传令!飞马急报枢密院!调殿前司精骑三百,着便装,分批潜行云州!持我‘玄麟令’(裴砚之的特殊令牌),联络段琮旧部,务必将王涣、高勖及其党羽,一举成擒!控制火药库为第一要务!”
命令如风雷般传递出去。整个汴京的隐秘力量开始高速运转。
裴砚之转身,看向沈知白,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托付:“知白,汴京善后,崔白…交给你了。云州,我去。”他的目光扫过榻上昏迷的崔白,那一眼,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愧疚、决绝,还有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牵绊。
“师兄放心。”沈知白握紧了琉璃珠,苍白的脸上是磐石般的坚定,“解药既得,崔师弟定能无恙。汴京有我,乱不了。”她看向少年乐师腕间光芒渐敛的“梅烙”,“小乐师,你随裴大人同去云州!‘梅烙’对火药煞气感应最敏,或可助裴大人更快锁定库房精确位置,避开陷阱!”
少年乐师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火焰。
裴砚之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沈知白和榻上的崔白,猛地抓起墨剑,玄色披风在转身时扬起一道决绝的弧线。“走!”他带着墨竹、阿青和少年乐师,如同融入夜色的利箭,冲出了太医院,冲向了星夜兼程的云州之路。
静室内,只剩下药炉的轻沸、崔白微弱的呼吸,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与权谋的余味。
沈知白走到窗边,望向西北方沉沉的夜空。琉璃珠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汴京的危机暂解,但云州的惊雷刚刚炸响。王涣、高勖盘踞大营,手握火药与二十万大军,裴砚之此行,无异于独闯龙潭虎穴。而崔白的毒虽得解药,能否挺过拔毒之险,仍是未知。
兵权之争,才刚刚拉开最血腥的序幕。她摊开掌心,看着那枚凝聚了无数牺牲与智慧的琉璃蟾蜍珠。
父亲,您留下的光,女儿会握紧。这大宋的江山,这同门的性命,这未了的棋局…我沈知白,寸步不让!
小说《岁时宴》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