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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碑小说,起源碑林一

起源碑这书“云边的飞鸟”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讲述了林一的故事,看了意犹未尽!《起源碑》这本连载的传统玄幻小说已经写了134895字,最新章节第13章。主要讲述了: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无光,无声,无感。只有身体被无数无形利刃反复切割、撕扯的剧痛,以及灵魂被投入狂暴旋涡中不断搅拌的眩晕,提醒着林一他还活着。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像是一万年。“噗通!”一…

起源碑小说,起源碑林一

《起源碑》精彩章节试读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无光,无声,无感。只有身体被无数无形利刃反复切割、撕扯的剧痛,以及灵魂被投入狂暴旋涡中不断搅拌的眩晕,提醒着林一他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像是一万年。

“噗通!”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骨头散架般的剧痛,将林一从混沌的深渊中硬生生拽了回来。冰冷、坚硬、带着潮湿霉味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许久,才艰难地聚焦。

头顶不再是黑风涧底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噬魂雾海,而是低矮、布满蛛网的木质屋顶椽子。昏黄的、带着油脂燃烧特有气味的微光,从侧面墙壁上一个破旧的、糊着油纸的小窗透进来,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破败的屋子。四壁是粗糙的原木,缝隙里塞着干草和泥巴,地面坑洼不平,积着薄薄一层污水。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油脂、汗臭、霉味和某种劣质草药的混合气息,令人作呕。

他正躺在一堆散发着馊味的干草上。

“咳咳…”林一试图起身,刚一动,全身骨骼如同被重锤砸过,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喉头腥甜,一口带着冰碴的淤血涌出嘴角。他低头看去,胸前衣物破碎,露出肌肉虬结却布满青紫色瘀伤和细密裂痕的胸膛,那枚引发空间传送的星纹令牌,此刻黯淡无光,布满裂痕,冰冷地贴在他的心口,再无一丝空间波动传出。肩背上,独眼留下的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黑色,边缘的皮肉微微翻卷、发硬,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沿着经脉向心脉缓慢侵蚀。

更糟糕的是体内。强行吞噬玄阴莲叶带来的境界提升虽然暂时稳固在通脉境中期,但经脉如同被过度拉伸后又强行灌入寒冰的管道,布满了细微的裂痕,每一次微弱的灵力流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阴寒。识海更是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废墟,阴魂残念的嘶吼和空间乱流的尖啸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精神,带来阵阵眩晕和撕裂感。

“黑石城…贫民窟的角落…”林一艰难地辨识着周围的环境,结合空气中那股熟悉的下水道和廉价酒馆混合的臭味,立刻判断出了自己的位置——黑石城最混乱、最肮脏、也最容易藏身的南城老鼠巷。

“星宫令…彻底废了。”他摩挲着胸前冰冷死寂的令牌,心中了然。那狂暴的空间传送,耗尽了这枚古老令牌最后的力量。至于“星宫”…阴魂临死前嘶喊的碎片信息,此刻在剧痛和眩晕中显得更加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个宏大而冰冷的印象。

“陈家之人!”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针,瞬间刺穿了林一所有的虚弱和痛苦,点燃了灵魂深处最冰冷、最暴戾的杀意!那老狗在噬魂雾海前的狰狞咆哮犹在耳畔!血仇,已是不死不休!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挣扎着盘膝坐起。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势,恢复行动力!在这吃人的黑石城,尤其是刚捅了陈家这个马蜂窝,任何一点虚弱都可能引来致命的秃鹫。

意念沉入识海,沟通那沉寂的起源碑虚影。这一次,起源碑没有传来吞噬的渴望,反而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带着温润凉意的波动,如同冰泉般缓缓流淌过他受损的经脉和识海。这是吞噬玄阴莲叶后残留的、最精纯平和的太阴本源之力,此刻正自发地滋养修复着林一破败的身体。

“有效!”林一精神一振,立刻运转起最基础的《磐石诀》。这功法品阶极低,但胜在根基扎实,对修复基础损伤有奇效。在起源碑散逸的温和太阴本源辅助下,一丝丝微弱的、带着冰凉气息的灵力,艰难地开始在干涸破损的经脉中流转起来,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龟裂的河床。肩背伤口处的麻痹感被一丝丝驱散,乌黑的毒血被强行逼出少许,虽然速度缓慢,但确确实实在好转。

同时,他分出心神,开始梳理识海中那些混乱破碎的阴魂残念。如同在狂风暴雨后的废墟中艰难地翻找有用的碎片。大部分是充斥着无尽怨恨、杀戮、以及对某种“主人”扭曲忠诚的垃圾信息,足以让心智不坚者发狂。林一凭借远超同阶的坚韧意志,如同冷酷的矿工,一点点剔除杂质。

终于,一些零碎但有用的画面和信息被剥离出来:

* **黑风涧底,玄阴玉莲的守护者:** 这阴魂生前似乎是某个古老宗门的护法弟子,奉命守护那朵玉莲和其中的剑胚,已不知多少岁月。对“主人”的狂热忠诚是它存在的唯一执念。

* **星宫令:** 这令牌是那个古老宗门的信物,似乎也是开启某些特定传送阵的钥匙。阴魂记忆中,令牌指向的传送点,除了黑石城这个最边缘的“废点”,似乎还有几个模糊的坐标,但都极其遥远且信息残缺。

* **玉莲与剑胚:** 阴魂记忆深处,对那黑色剑胚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称之为“寂灭之种”,是“主人”从某个不可名状的禁忌之地带回的“未完成之器”,蕴藏着大恐怖。玄阴玉莲是其成长的养料,也是封印其气息的容器。林一最后只取走莲叶和根茎,反而阴差阳错地没有触动那最危险的东西。

* **陈家与血狼帮:** 阴魂的感知曾短暂捕捉到陈雄和独眼的气息,尤其是陈雄身上,似乎带着一丝与黑风涧外围某种隐秘禁制相连的微弱波动!这个发现让林一眼神骤然冰寒——陈家,果然和黑风涧的某些秘密有染!他们能那么快追下来,绝非偶然!

时间在剧痛与修复中一点点流逝。破屋外,传来贫民窟特有的喧嚣:醉汉的咒骂,孩童的哭喊,泼妇的尖酸对骂,还有巡逻城卫军沉重的皮靴踏过污水坑的闷响。每一次声响靠近,林一都如同蛰伏的毒蛇,瞬间收敛所有气息,身体紧绷,眼神锐利如刀,右手已悄然扣住那柄凡铁短匕的柄。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光线由昏黄转为彻底的黑暗,又渐渐透出鱼肚白。

呼——

林一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冰雾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疲惫,但那股濒死的虚弱感已大大消退。肩背的伤口乌黑尽去,虽然还未愈合,但麻痹感已消失,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痛。体内经脉的裂痕在太阴本源的滋养下弥合了大半,灵力运转虽然依旧滞涩刺痛,但已能支撑基本的行动和战斗。最可喜的是识海,混乱的残念被梳理镇压,精神清明了许多,只是那阴魂临死前对“寂灭之种”的恐惧烙印,如同一点冰冷的阴影,深深留在了意识深处。

通脉境中期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力量感在疲惫的躯壳下涌动,虽然远未达到巅峰,但足以让他在这黑石城有了几分自保之力。

他低头看向胸前。星纹令牌依旧冰冷死寂,布满裂痕,如同凡铁。那三片墨玉莲叶和小半截根茎,在起源碑的吞噬下早已消失,只留下精纯的力量融入己身。如今,除了这身破烂染血的衣衫,一把凡铁匕首,一枚废掉的令牌,他身无长物,甚至比初来这世界时更加“干净”。

“干净…才好。”林一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没有任何失落,只有一片沉寂的杀意。

他挣扎着起身,骨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走到角落里一个积满灰尘污垢的水缸前,借着窗外熹微的晨光,看向水中的倒影。

一张年轻却布满风霜尘土的脸,几道被黑风涧罡风刮出的血痕已经结痂,如同狰狞的蜈蚣爬在脸颊和额角。眼神幽深,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最深处,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静与疯狂交织的火焰。

这副模样,太扎眼了。尤其是脸上的伤痕和陈家可能发出的通缉。

林一目光扫过破屋角落。那里堆着一些前主人(或者流浪汉)留下的破烂:一件散发着浓重汗臭、油腻板结、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皮袄;一顶边缘破损、沾满油污的破毡帽;还有半罐不知名的、颜色浑浊的劣质油脂,大概是用来涂抹生锈工具的。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那件破烂皮袄套在身上,浓烈的异味几乎让他窒息,但也完美地掩盖了他自身的气息和染血的单衣。破毡帽拉低,遮住了额头的伤痕和大部分眉眼。然后,他挖出一些劣质油脂,混合着地上的黑泥和墙角的煤灰,仔细地涂抹在脸上、脖颈、手背所有裸露的皮肤上。很快,一个佝偻着背、浑身散发着酸臭馊味、脸上脏污不堪、眼神浑浊麻木的底层苦力形象,便取代了原本的林一。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藏在破烂皮袄下的匕首,确保能瞬间拔出。又将那枚废掉的星纹令牌塞进皮袄最内层的破口袋里。

推开那扇摇摇欲坠、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清晨冰冷潮湿、混杂着各种垃圾腐臭味的空气涌了进来。林一微微佝偻着背,脚步虚浮(并非完全伪装),混入了老鼠巷早起为生计奔波的、同样麻木肮脏的人群中,如同一滴水汇入了污水沟,消失不见。

黑石城,南城区,“老瘸子”当铺。

招牌歪斜,门板油腻,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灰尘、霉味和劣质熏香混合的古怪气味。柜台后面,一个头发花白稀疏、满脸褶子如同风干橘皮、一只眼睛浑浊发白的老头,正就着昏暗的油灯光,用放大镜仔细端详着一块成色低劣的玉佩。他便是老瘸子,南城消息最灵通的掮客之一,同时也干些销赃和放印子钱的勾当。

吱呀——

当铺破旧的门被推开,带进一股外面的冷风和更浓重的酸臭味。

老瘸子头也没抬,浑浊的白眼珠瞥了一下门口那个裹在破烂皮袄里、浑身脏污、散发着馊味的佝偻身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出去!臭要饭的!这里没剩饭!”

林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走到柜台前,那脏污油腻、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从破烂皮袄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油腻的柜台上。

那是一块婴儿拳头大小、不规则形状的黑色矿石。矿石表面粗糙,但在昏暗的光线下,却隐隐流动着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暗沉乌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这是林一在离开老鼠巷时,从一个刚死不久的流浪汉身下捡到的,似乎是那家伙偷挖了某个矿洞的边角料,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冻死了。矿石本身价值极低,蕴含的阴铁杂质对普通修士更是有害无益,但正适合林一此刻的身份和需要。

老瘸子浑浊的白眼珠扫过矿石,本能的轻蔑刚要出口,但当他的目光无意间对上柜台前那双藏在破毡帽阴影下的眼睛时,剩下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浑浊的伪装下,瞳孔深处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透着一种让他脊椎发凉的漠然和死寂。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肮脏的苦力,而是一头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舔舐着爪牙的孤狼!

老瘸子在南城混了大半辈子,三教九流,亡命之徒见过无数。这种眼神…他只在最可怕的、真正漠视生死的杀手身上见过!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瞳孔猛地一缩,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咳…咳…”老瘸子干咳两声,掩饰住内心的惊悸,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和玉佩。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重新看向那枚矿石,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阴铁矿的边角料?杂质太多,提炼费劲…值不了几个钱。”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掂量了一下矿石,报出一个低得离谱的价格:“十个铜板。”

林一依旧沉默,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老瘸子。

老瘸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点:“十五个!不能再多了!这玩意儿除了添堵,屁用没有!”

林一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伸出手,不是去拿那少的可怜的铜板,而是用沾满污垢的手指,在油腻的柜台上,缓慢而清晰地划了两个沾着油污的字:

“消息。”

字迹歪斜丑陋,如同孩童涂鸦,但意思明确无比。

老瘸子看着那两个字,又看了看林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他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在乎这块破矿石。这只是一个敲门砖,一个试探。

“消息…”老瘸子那只完好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商人的狡黠,“那要看…您想知道什么样的消息了。南城耗子洞有几窝耗子,这种消息不值钱。要是…”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观察着林一的反应,“…要是关于前几天黑风涧那边的大动静,还有城里某些大人物家里死了人、丢了魂的消息…那就得看您能出什么价了。”

林一藏在破毡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成了。他手指再次在油污的柜台上划动:

“陈,血狼。”

言简意赅,指向明确。

老瘸子倒抽一口凉气,眼神闪烁不定。果然!这人就是冲着陈家血狼帮的火并来的!他小心翼翼地从柜台下摸出一个脏兮兮的粗陶碗,倒了半碗浑浊的劣酒推到林一面前,自己也端起一碗抿了一口,这才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陈家…这次栽了大跟头!三天前,陈家主陈雄那老狗带着一群精锐气势汹汹地扑向黑风涧,听说和血狼帮的疯狗们撞了个正着,两边在黑风涧外围就杀红了眼!死了不少人!血狼帮的独眼狼,据说被陈老狗亲手给宰了,脑袋都挂在了陈家大门外的旗杆上示众了一天一夜!狠呐!”

林一静静听着,陈家家主?握着粗陶碗的手指纹丝不动。独眼死了?被陈雄杀了?看来自己引爆撼山印将他打入噬魂雾海,终究是没能瞒过陈雄的眼睛,这老狗对外宣称是他杀的,既能立威,又能掩盖一些东西。

“血狼帮呢?”林一沾着酒水,在桌上划出歪斜的字迹。

“散了!树倒猢狲散!”老瘸子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独眼一死,剩下几个小头目为了争权夺利自己就打起来了,被陈家趁机带人扫了一遍,死的死,逃的逃,血狼帮在南城的地盘,现在都姓陈了!”

陈家吞并了血狼帮?势力更大了…林一心中冷笑。这老狗,倒是会趁火打劫。

“但是…”老瘸子话锋一转,独眼中闪过一丝神秘,“陈老狗虽然赢了,可听说也受了不轻的伤!回来的时候脸色跟死人一样,是被手下抬进陈家大宅的!而且…”他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陈家这几天,不太平!”

林一眼神微凝。

“先是守库房的一个老管事,莫名其妙死在库房里,浑身上下一点伤口都没有,就是人干瘪了,像被抽干了精气!然后第二天晚上,陈雄那个最受宠的小妾,在自己的绣楼里发了疯,见人就咬,力大无穷,最后自己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死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扭曲的恐惧…邪门得很!”老瘸子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陈家上下人心惶惶,都说…是招惹了黑风涧里的脏东西,回来索命了!陈雄那老狗躲在内宅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靠他大儿子陈啸和二儿子陈浩在撑着场面,到处请道士和尚做法事呢!”

阴魂残念!林一心中瞬间明了。那阴魂守护者被他用起源碑强行吞噬,魂飞魄散前饱含无尽怨毒的残念碎片,恐怕有不少逸散出来,如同无形的诅咒,依附在了当时离得最近的陈雄身上,被他带回了陈家!那老管事和小妾,恐怕就是被这些充满死寂怨念的残念侵蚀,吸干精气或逼疯致死!

“陈浩?”林一在桌上划出这个名字。陈雄次子,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修为不过炼体巅峰(炼皮境),仗着陈家的势力和大哥陈啸(通脉境初期)的庇护,在南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林一初来黑石城时,就曾因为无意间挡了这厮的路,被其恶仆鞭打过,若非跑得快,差点丢了性命。这仇,他一直记着。

“对!陈家二少爷!”老瘸子没察觉林一语气的变化,自顾自说着,“这小子最近可抖起来了!他大哥陈啸忙着接手血狼帮的地盘和应付他爹带回来的‘脏东西’,焦头烂额。这陈浩就趁机作威作福,天天带着一帮狗腿子在城里晃荡,尤其爱去‘醉香楼’喝花酒,一喝就到后半夜,听说昨天还因为争风吃醋,把城西刘铁匠的儿子腿给打断了…”

醉香楼…夜半归途…落单…

林一脏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寒光一闪而逝。他缓缓站起身,将那碗劣酒推到老瘸子面前,没有再看那块阴铁矿,也没有付一个铜板。

“哎?你这…”老瘸子一愣。

林一佝偻着背,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口,如同一个真正的、被生活压垮的苦力。

“喂!消息钱…”老瘸子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走到门口的林一,脚步微微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那只沾满油污煤灰的手,随意地向后摆了摆。

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仿佛蕴含着无数冤魂哀嚎的阴森气息,如同无形的寒风,瞬间拂过老瘸子的面门!

老瘸子剩下的话瞬间噎住,浑身汗毛倒竖,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缠住了脖子!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惊恐地瞪大,看着那佝偻肮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昏暗的晨光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抓起柜台上的粗陶碗,将里面的劣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呛得他连连咳嗽,却压不住心底那蔓延开的恐惧。

“鬼…鬼啊…”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再也不敢提半个“钱”字。

夜色深沉,如墨般浸染着黑石城。

南城“醉香楼”的喧嚣渐渐平息,只留下门口几盏在夜风中摇曳的、蒙着红纱的灯笼,散发着暧昧而颓靡的光晕。

后巷,是醉香楼倾倒泔水垃圾的地方。恶臭熏天,污水横流。几只野狗在黑暗中翻找着食物残渣,发出低沉的呜咽和争夺的嘶吼。

一个锦衣华服、脚步虚浮踉跄的身影,在两个同样醉醺醺的恶仆搀扶下,骂骂咧咧地从醉香楼的后门晃了出来。

“滚…滚开!本少爷…呃…自己…能走!”陈浩一把推开搀扶他的恶仆,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脸上带着纵欲过度的苍白和醉酒的潮红,眼神迷离。他腰间挂着一把装饰华丽的佩剑,剑鞘上镶着几颗劣质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少爷…您慢点…”一个恶仆谄媚地笑着,还是想上前搀扶。

“让你滚没听见?!”陈浩不耐烦地一脚踹过去,将那恶仆踹了个趔趄,“本少爷…今晚高兴!那小红…够劲!嘿嘿…都…都给老子滚回去!别…别跟着碍眼!我…我自己…呃…溜达回去醒醒酒!”

两个恶仆对视一眼,知道这位爷的脾气,喝醉了最烦人跟着。加上这南城现在几乎就是陈家的地盘,料想也没人敢动陈家二少爷,便点头哈腰地应着:“是是是,少爷您慢走!小的们这就滚!”

看着两个恶仆一步三晃地消失在巷子另一头,陈浩得意地哼了一声,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陈家大宅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淫词艳曲。

巷子深处,黑暗如同粘稠的淤泥。

一只正在啃食骨头的野狗突然停止了动作,猛地抬起头,龇着獠牙,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的低吼,夹着尾巴,呜咽着疯狂地向后退去,撞翻了旁边的泔水桶也浑然不觉。

陈浩醉眼朦胧,被野狗的动静吓了一跳,酒醒了一分,骂骂咧咧:“哪来的…野狗…找死…”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剑。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剑柄的刹那!

他身后,那片最浓重的、散发着恶臭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

一道佝偻、肮脏、散发着浓烈馊味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毫无征兆地贴到了他的身后!速度快得超出了醉鬼的反应极限!

一只沾满污泥油垢、冰冷如同铁钳般的手,从后面闪电般探出!一只捂住了陈浩因惊恐而张开的嘴!另一只则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摸向剑柄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后巷中格外清晰!

“唔——!!!”陈浩的双眼瞬间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暴凸出来!所有的醉意瞬间被这刺骨的剧痛和身后那如同寒冰地狱般的气息驱散得无影无踪!他想挣扎,想呼救,但那只捂着他嘴的手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被捏碎的手腕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痉挛!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血腥、汗臭、淤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喷吐在他的耳后。一个冰冷、沙哑、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吐信,钻进他的耳膜:

“陈浩…还记得…城门口…挡路的乞丐吗?”

陈浩的身体猛地僵住!混沌的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被他鞭子抽得满地打滚的肮脏身影闪过…是他?!那个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的蝼蚁?!

他想求饶,想搬出陈家的名头,想许诺金山银山…但那只捂着他嘴的手,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冷力量,让他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甚至连思维都变得迟缓、冰冷!

“别急…你爹…和你哥…很快…就来陪你。”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秒,陈浩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扣住他咽喉的那只冰冷手掌上爆发!不是扭断脖子,而是…如同碾碎一个腐朽的虫豸!

咔嚓嚓…噗!

颈椎连同喉骨,被一股狂暴、精准、冷酷到极点的力量瞬间捏得粉碎、塌陷!陈浩的双眼瞬间失去所有神采,暴突的眼球里凝固着无尽的恐惧、茫然和难以置信。他像一滩烂泥般,软软地瘫倒下去,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

林一松开手,任由那具尚带余温的尸体滑落在污秽冰冷的泥泞中。他佝偻着背,脏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如同刚刚踩死了一只臭虫。他俯下身,动作熟练而冷静,在陈浩那价值不菲的锦袍上擦拭掉手上沾染的污血和脑后的粘稠物。然后,他摘下陈浩腰间那把装饰华丽的佩剑,掂量了一下,凡铁,但比他那把匕首强点。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陈浩那张因为死亡而扭曲、却依旧残留着纨绔气息的脸上。他伸出沾着污泥的手指,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缓慢地、清晰地划了三个字:

“第一个。”

字迹歪斜,如同用血和污泥写下的死亡宣告。

做完这一切,林一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退入巷子深处更浓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巷子里,只剩下野狗压抑的呜咽,泔水腐败的酸臭,以及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和他脸上那三个狰狞的污泥血字。

夜风呜咽着穿过破败的巷弄,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陈浩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黑石城沉睡在黑暗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冰冷的杀意,已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缠上了这座城的某个庞然大物。

陈家,该还债了。

小说《起源碑》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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