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有道光》是由作者“榴莲搓虾 ”创作编写的一本连载都市日常类型小说,江屿苏晓是这本小说的主角,第14章是这本书的最新章节,已更新116854字。主要讲述了:清晨的筒子楼,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江屿对着厨房墙上那块小镜子,侧过脸。嘴角那块淤青,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团顽固的污迹,颜色更深了。他皱着眉,指腹沾了点冷水,试探着去揉。“嘶…” 冰冷的刺激混着皮下的钝痛…
《我的青春有道光》精彩章节试读
清晨的筒子楼,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江屿对着厨房墙上那块小镜子,侧过脸。嘴角那块淤青,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团顽固的污迹,颜色更深了。他皱着眉,指腹沾了点冷水,试探着去揉。
“嘶…” 冰冷的刺激混着皮下的钝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身后,“刺啦——”一声,锅铲刮过生锈铁锅的噪音刺破沉闷。母亲陈桂芬佝偻着背,在呛人的油烟里翻动着两个煎得边缘焦黑的荷包蛋。
“磨蹭啥?吃了赶紧滚蛋。脸上那点印子,死不了人。”
江屿沉默地放下手,端起桌上那碗稀粥,就着馒头,囫囵吞下。
背上那个肩带缝着簇新、粗糙蓝色针线的书包,每一步都牵扯着胳膊和腹部的隐痛。
走进教室时,他习惯性地微低着头,但敏锐的感知已捕捉到空气瞬间的凝滞。几道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他嘴角的淤青和手臂的擦伤,又飞快移开。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密的针脚,迅速在教室里缝补开来。
“看江屿的脸…真被打了?”
“李强他们昨天堵他了?听说孙胖子捂着肚子走的…”
“他真敢还手?看不出来啊…”
“嘘…小声点…”
江屿面无表情,走向自己靠墙的座位。刚把书包塞进桌肚,一个身影带着风,冲到他桌边,清新的洗发水味都盖不住那股灼热的怒气。
“江屿!”苏晓的声音又急又响,像颗炸开的炮仗,瞬间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谁干的?!是不是李强那个混蛋?!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撕了他!” 她声音发颤,马尾辫似乎都气得要炸开。
江屿被她灼热的目光逼视着,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隐隐回升。他别开脸,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摔的。”
“摔的?”苏晓的音调陡然拔高,带着十二万分的不信和愤怒,“你当我傻子啊?摔跤能摔出这效果?胳膊上这口子也是摔的?骗鬼呢!”她指着江屿手臂上那道渗血的擦伤,手指几乎要戳到他鼻尖,“是不是昨天放学,李强他们又找你麻烦了?是不是?!”
周围的议论声陡然拔高。“我说了,摔的。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苏晓气得跺脚,声音尖利,“你是我…是我同桌!他们欺负你就是不行!李强那个王八蛋,昨天在图书馆我就该…”她说着就要转身冲出去。
“苏晓!”江屿猛地抬头,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破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和斩钉截铁,“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被逼到角落的狼崽般的警惕和不容侵犯,“你管好自己就行。”
苏晓被他这眼神和话语钉在原地,她张着嘴,眼圈迅速泛红,像只被狠狠踹了一脚的小狗,委屈又茫然:“江屿!你…你怎么不识好歹!”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转身跑回座位,“砰”一声把书砸在桌上,趴在胳膊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教室里陷入一种尴尬的寂静。各种目光交织在江屿身上,复杂难辨。
“好了,安静。”班主任李老师沉稳的声音像定海神针,适时地在讲台响起。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在苏晓耸动的肩膀和江屿低垂却绷紧的后颈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多问。“拿出语文书,翻到第58页,《背影》。朱自清先生笔下父亲攀爬月台的细节,堪称经典,大家仔细体会字里行间的情感与力量。”
课堂在一种微妙的张力中继续。李老师的声音沉稳有力,剖析着文字的力量。江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拿起那支用了很久、笔头磨得光滑的旧钢笔,在课本空白处飞快地记录着要点。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这熟悉的声音像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周遭的窥探和身体的疼痛。他的字迹虽然因为手臂的隐痛而略显潦草,但条理清晰,重点分明。当李老师讲到“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时,江屿的笔尖顿住了。他盯着课本上的文字,仿佛看到了那个笨拙却拼尽全力的背影,与自己昨天在巷子里挣扎反击的画面诡异地重叠。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共鸣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在旁边空白处,用更小的字飞快写下:“挣扎向上,只为一线微光。笨拙,亦是力量。”这瞬间的感悟,像一道电流,短暂地照亮了他心底的阴霾。
课间铃声如同解脱的号角。江屿起身想去厕所,刚走出座位两步,脚下猛地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
“哎哟!”毫无防备,他整个人向前扑倒,膝盖“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剧痛瞬间让他眼前发黑,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哈哈哈!走路不长眼啊,‘大学苗子’?是不是光想着怎么巴结苏晓了?”李强夸张刺耳的笑声在身后炸开,充满了恶意的快感。他和王海站在过道上,王海正若无其事地把伸出的脚收回去,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周围的同学有的哄笑,有的露出不忍,但大多噤若寒蝉。江屿趴在地上,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旧伤加新创,屈辱和冰冷的怒火像岩浆在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撑在地上的手背青筋暴起,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疼痛而微微颤抖,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试图爬起来,而是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李强!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被彻底激怒后、近乎实质化的冰冷恨意和一种“你等着”的狠厉。这眼神让李强嚣张的笑声卡了一下。
“李强!你混蛋!故意伸脚绊人!卑鄙无耻!”苏晓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小豹子,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李强怒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谁看见了?苏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李强抱着胳膊,一脸无赖的痞笑,“他自己走路不长眼摔的,关我屁事?大家说是不是啊?”他故意环视四周,带着威胁。
“你!”苏晓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李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他拿着教案,显然刚回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他快步走过来,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却眼神凶狠的江屿,扫过一脸挑衅的李强和气得发抖的苏晓,最后落在王海还没来得及完全掩饰的、心虚的脸上。
“李老师!李强和王海故意伸脚绊倒江屿!”苏晓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大声控诉,带着哭腔。
“放屁!老师,她诬陷!江屿自己摔的!”李强梗着脖子狡辩,但眼神有些闪烁。
李老师没理会李强的叫嚣,他蹲下身,一手扶住江屿没受伤的胳膊,一手想查看他的膝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江屿,能动吗?伤得重不重?”
江屿在李老师的搀扶下,忍着钻心的疼痛,咬着牙,额角青筋跳动,硬是凭着一股狠劲,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膝盖处的裤子磨破了,血丝混着灰尘渗出来,触目惊心。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但腰杆却挺得笔直,没看任何人,只是对李老师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骨头没事。皮外伤。” 他刻意强调了“皮外伤”,仿佛在对抗某种更深的伤害。
李老师看着他手臂和膝盖的新旧伤痕,又深深看了一眼他嘴角未消的淤青和此刻异常倔强挺直的身姿,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复杂而深沉。他直起身,不再看李强狡辩的嘴脸,目光平静地落在王海身上,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
“王海,李强,现在,立刻,跟我到办公室。”
李强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王海更是脸色煞白。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在同学们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两人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跟着李老师走出了教室。
苏晓立刻冲到江屿身边,想扶他:“你怎么样?膝盖都流血了!快坐下!” 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心疼,早忘了之前的争执。
江屿却再次下意识地、动作有些僵硬地避开了她伸来的手。“…不用扶。”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自己扶着旁边的桌子,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挪回自己的座位。
苏晓的手再次僵在半空,看着他疏离而倔强的背影,看着他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脊梁,眼圈更红了。她咬着下唇,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回身,手指用力地绞着衣角。
江屿坐回座位,低着头,默默卷起磨破的裤腿。膝盖破皮的地方血肉模糊,沾满了灰尘,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安静地走到他课桌旁,像一道无声的屏障,挡住了旁边投来的大部分目光。是安然。
她没说话,只是把一个小小的、深棕色的玻璃瓶轻轻放在江屿的课桌一角。瓶身上贴着褪色的标签:XX牌跌打药酒。一股浓烈、熟悉而刺鼻的草药气味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灰尘和血腥味。
江屿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平静的脸。
安然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膝盖上那片狼藉,又在他紧抿的、透出忍耐的唇线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我爷爷留下的,化瘀快。”她顿了顿,补充道,“揉开,忍一下,很疼,但管用。”
说完,她没等江屿回应,也没看旁边苏晓投来的、混合着惊讶和复杂情绪的目光,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动作自然得像放下借出的橡皮。
江屿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药酒瓶。深棕色的玻璃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折射出温润而内敛的光泽。那股浓烈到呛鼻的药味,此刻却像一道无形的结界,隔开了周遭的喧嚣和探究,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他沉默地拿起瓶子,冰凉的玻璃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他拧开瓶盖,更加汹涌的药味冲入鼻腔。他倒了一点在掌心,墨绿色粘稠的液体带着辛辣刺鼻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将手掌覆盖在膝盖那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揉搓下去!
“呃——!” 一股无法形容的、火烧火燎般的剧痛瞬间从膝盖炸开,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皮肉,直冲天灵盖!比摔倒时痛十倍!百倍!他额头瞬间青筋暴起,冷汗如雨般滚落,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发出痛呼,却被他死死地咽了回去!整张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这痛,如此真实,如此暴烈!但它也像一剂猛药,瞬间驱散了心底那团混沌的憋屈和无力感!这痛,是他自己选择承受的。这药酒,是他自己亲手擦上去的。没有哭诉,没有依赖任何人,只是咬着牙,独自对抗这皮肉之苦,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宣告:我能扛!
苏晓在不远处看着,看着他因为剧痛而剧烈抽搐的肩膀和紧咬的、几乎渗出血丝的牙关,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和滚落的冷汗,看着他倔强地、一下下更用力地揉着那片狰狞的伤口。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只是默默转回了身,手指用力地抠着桌沿,指节泛白。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江屿那沉默的躯壳下,包裹着一股怎样惊人的、近乎残酷的韧性。
江屿低着头,浓烈辛辣的药酒气味像火焰般包裹着他。膝盖的剧痛在持续的揉搓下,渐渐从尖锐变得麻木,继而升起一种奇异的、带着灼热的疏痛感,仿佛淤塞的河道被强行冲开。嘴角的淤青似乎也在药味的刺激下,没那么碍眼了。他放下裤腿,盖住那片被药酒染成墨绿色的狼藉,将药酒瓶小心地拧紧,放进了自己桌肚的最深处,紧挨着那个用旧挂历纸包好的硬皮笔记本。
他挺直了因剧痛而有些佝偻的背,目光重新投向讲台,等待着下一节课的铃声。眼底深处,那潭沉寂的水,被投入了一颗名为“独自承受”和“韧性”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坚定而隐忍的涟漪。而那支磨得光滑的旧钢笔,静静地躺在摊开的语文书上,笔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写下感悟时,那一闪而过的微光。
小说《我的青春有道光》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