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的黄埔1924》由雨湖台之影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良心抗战谍战著作,内容不拖泥带水,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程廷云所吸引,目前我的黄埔1924这本书写了155192字,连载。
我的黄埔1924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民国十三年 初夏
广州 天字码头
珠江宽阔的江面在正午的烈日下蒸腾着水汽温度。“粤秀号”突突的喷着浓烟犁开浑浊的黄色波浪,向下游的长洲岛驶去,甲板上挤满了人,各种口音混杂,兴奋,忐忑,憧憬的情绪在闷热的空气中发酵。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或意气风发,或紧张急促。大多穿着朴素的学生装,也有像程慕白这样质地考究的中山装。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这个即将以黄埔之名震动天下的地方。
程廷云站在船舷旁,手扶着冰凉的铁栏杆,目光沉静的掠过江面,江上帆樯如林,挂着米字旗的炮舰,冒着黑烟的火轮船。破旧的木帆船共同构成了一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典型场景。远处长洲岛的轮廓在薄雾中渐渐清晰,郁郁葱葱的山峦环抱下,几处灰白色的建筑若隐若现。那就是黄埔,一个见证了无数名将,也见证了无数血泪和背叛的摇篮
“喂,小兄弟,一个人?”一个爽朗带点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湖南腔。程廷云侧过头,说话的是个浓眉大眼,身材精悍的青年,大概20出头,穿着半袖的蓝布学生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又黑的肌肉,他习惯性嘴角微微上翘,天生带着一股机灵跳脱,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这张脸。程廷云在后世的军事资料和电影里见过无数次。
“嗯。”程廷云点了点头,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心中却波澜起伏。这就是日后令日寇闻风丧胆,解放战争中纵横驰骋的开国大将。此刻的他还只是个充满活力,眼神中燃烧着革命理想的黄埔青年。 “看你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怎么也来吃这份苦?”未来的开国大将自来熟的凑进一步上下打量着程廷云考究的衣着。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我叫陈锦秋,湖南湘乡的,你呢?”
“程廷云,字慕白,浙江湖州。”程廷云的回答简短而清晰。“湖州好地方,丝绸之府啊。”陈锦秋咂摸着这个名字,眼睛突然一亮,猛地一拍程廷云的肩膀(力道不小),哎呀,你就是那个程家的小少爷。大名鼎鼎的程督军的公子,听说你是我们这期最小的,才17?”
这一拍让程廷云身体微微一晃,他不动声色的拂开陈景秋的手:“虚岁十七。”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
陈景秋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个年纪小、家世好却异常沉稳的小少爷更有意思了:“哈哈,了不得!了不得!我叫你慕白老弟好了!以后在军校,互相照应啊!哎,你看那边,”他忽然压低声音,用下巴点了点船舱入口处,“那个一脸严肃的,蒋先云,湖南新田的,我们湖南三杰之一,有学问得很!那个大个子,杜聿明,陕西米脂的,一看就是个猛将胚子!还有那个,个子不高,脸膛黑黑的,胡宗南,浙江镇海的,跟你还是同乡呢!不过他那眼神……”陈景秋撇了撇嘴,没再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程廷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蒋先云身形挺拔,面容方正,眉宇间凝聚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和书卷气,正独自凭栏远眺,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什么。杜聿明身材魁梧,国字脸,浓眉紧锁,抱着双臂站在人群中,像一尊沉默的铁塔。胡宗南个子确实不高,脸色黝黑,嘴唇习惯性地抿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带着一种刻意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倨傲。
都是未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名字。程廷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年轻的面孔,心中却像压了一块巨石。他知道这些人未来的道路,知道他们将走向何方,知道他们之间将上演多少恩怨情仇,生死搏杀。而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呜——!”汽笛长鸣,轮渡靠岸了。长洲岛码头,一块简陋的木牌竖立着,上面用遒劲的毛笔字写着“陆军军官学校新生报到处”。几个穿着灰色军装、打着绑腿、佩戴着崭新青天白日帽徽的军官和士兵站在烈日下维持秩序,神情严肃。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新刷油漆的味道。
码头上人头攒动,挑着行李的挑夫、送行的亲友、大声吆喝的军官,乱糟糟地挤成一团。程廷云带着阿福,提着简单的藤箱,随着人流艰难地向报到处移动 ,陈赓像条灵活的鱼,挤在他身边,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军校的传闻。
报到处设在码头旁一间临时搭起的芦席棚里,几张条桌后面坐着负责登记的军官和文员。队伍排得很长,移动缓慢。天气闷热,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沾湿了衣领。
“姓名?籍贯?年龄?保荐人?”轮到程廷云时,桌后一个戴着眼镜、神情刻板的上尉军官头也不抬,机械地问道,手里的蘸水钢笔悬在登记簿上方。
“程廷云,字慕白。浙江湖州。十七岁。保荐人……”程廷云略一停顿,清晰地报出,“张静江先生。”“张静江?”军官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惊讶,仔细打量了一下程廷云考究的衣着和过于年轻的面容,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刻板,“嗯。证件。”程廷云示意阿福递上相关的身份文书和保荐信函。军官仔细核对着,点了点头,在登记簿上刷刷写下名字。旁边的文员开始翻找印着号码的布条臂章。
就在这时,旁边队伍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材高大、操着东北口音的新生似乎对分配到的营房不满意,正涨红着脸和登记的少尉争执:“凭啥子俺就得住最靠边那破屋子?湿气重得要命!俺可是………“吵什么吵!”一声严厉的呵斥打断了争执。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穿着笔挺呢军装的中年军官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凛冽的军人气质。他扫视一圈,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新生们被他的气势所慑,连那个东北大汉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负责登记的军官立刻起身敬礼:“邓主任!”
邓演达!程廷云心中一动。这位以治军严苛、作风硬朗著称的黄埔军校教练部副主任,未来的国民党左派领袖。此刻,他严厉的目光扫过程廷云,似乎在他过于年轻和过于整齐的衣着上停留了半秒,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但很快移开。
“军校不是大车店!想住哪里就住哪里?”邓演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金属般的硬度,“这里是革命熔炉!是培养革命军人的地方!怕苦?怕湿气?趁早卷铺盖回家!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他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个东北新生,又扫过全场,“都给我听好了!来到这里,就把你们那些少爷习气、地方观念,统统给我扔掉!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名字:革命军人!只有一个目标:救国救民!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码头上的新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震得一凛,下意识地挺直腰板,稀稀拉拉地回应。
“没吃饭吗?!大声点!”邓演达厉声喝道。
“听清楚了!”这一次,声音整齐洪亮了许多,带着初入军营的紧张和服从。
邓演达这才微微颔首,又看了一眼登记处,对那个上尉军官交代了一句“严格按章程办理”,便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和一群噤若寒蝉的新生。队伍继续缓慢移动。轮到程廷云领取臂章和营房号牌。负责发放臂章的是个年轻的少尉,大概被刚才邓演达的气势吓到,动作有些慌乱。他抓起一个布条臂章和一块写着“一队三区队”的木牌,看也没看就塞到程廷云手里:“拿着!下一个!”
程廷云接过东西,低头一看。臂章上的编号是:070。木牌上写着:一队三区队,第12棚。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阿福却眼尖,失声叫了出来:“哎呀!错了错了!长官,这臂章号码不对!我家少爷的号牌应该是007!”
这一嗓子不大,但在刚刚被邓演达震慑过的安静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的视线一下子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和看热闹的意味。那个发牌的少尉脸腾地红了,又羞又恼,他刚才确实心不在焉发错了号。被一个富家少爷的跟班当众指出错误,让他觉得大失颜面。
“喊什么喊!什么少爷不少爷的!这里只有学员!”少尉恼羞成怒,劈手就想夺回程廷云手里的070号臂章,“发给你什么就是什么!挑三拣四,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阿福吓得一缩脖子。陈景秋在旁边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长官。”程廷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阿福身前,将070号臂章稳稳地递还给少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静,“臂章070,应属步兵科二队学员。我的学号是007,归属一队。”他指了指登记簿上自己的名字,“号码事小,但名册登记、军需发放、档案管理,皆以此号为准。若登记与实物不符,恐生混乱,不利军校管理。”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少尉,“邓主任刚刚训示,军校首重规矩。我想这号码也应该是规矩之一。”他这一番话。既点明了错误所在,又抬出了邓演达强调的规矩,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维护了自身的权益,又给了对方台阶下。更巧妙的把一件小事上升到军校管理的层面。
那少尉被他说的一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周围的新生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个算起来年纪最小、最像少爷的新生竟如此的沉稳老练,条理分明,连不远处一直沉默旁观的蒋先云。也忍不住朝程廷云多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少尉噎了几秒,才悻悻的一把抓回070号臂章,在登记簿上飞快的核对了一下,找出印着007的臂章和一个写着一队三区队第七棚的木牌郑重的拍在程廷云面前的桌上,没好气的说:“拿去007。”
“谢长官。”程廷云平静的拿起臂章和木牌。示意阿福拿起藤条箱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嘿!慕白老弟,行啊!”陈锦秋立刻跟了上来,用力拍了一下程廷云的后背,这次力道小了些,脸上满是兴奋,“几句话就把那家伙堵的没脾气,你这嘴皮子厉害。还有你那什么记性,看一眼登记就知道谁该拿什么号,神了。”
程廷云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没说话,这点信息处理能力,对一个习惯处理复杂战场情报的后世军官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他低头看着臂章上那个简洁的数字“007”。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粗糙的布面,这个号码像一道无形的烙印,将它与这个时代,这座即将被火与血浸透的军校牢牢的绑在了一起。未来,它将意味着什么?荣耀?枷锁?还是通往另一个选择的起点。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望向军校深处那几栋灰扑扑的营房。那里将是他征程的新起点,也是主宰他未来命运的第一个战场。